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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心地道给他听,“但我想你该回座了。”他指指对面卡座里独自喝闷酒,眼神不善的男人,“如果你再不走,他也该过来了。” “你是警察?”男孩突然发问。 宁奕沉默了几秒:“现在不是了。” 上次任务的冲动,他砸毁了半层黑门,邢砚溪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上头施了点压力,宁奕被停职,心气傲的小伙子当场在桌上拍下枪,不干了。 宁奕冷冷与他对视,不愿多提这事,送客的意思明显,而对面的男人也放下酒,朝他们这桌走来。 男孩露出点惊恐的表情,手指是揪上宁奕的西服衣袖:“你不会让我走的。”他说,“我认识文先生,我知道他是谁。”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眼神犹如一只濒死的麋鹿。 宁奕只犹豫了一秒,就挥拳,打开那瓶差点砸到男孩头上的,五位数的红酒。 邢砚溪交叉腿坐在床上,审人似的盯着老友,挪挪下巴颏:“你这段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为了他?” 关泽脩没说话,他们都知道邢砚溪口中的他是谁,对于老友,他不想瞒着。 “你疯了?”邢砚溪没想到他来真的,“他是警察!” “他是不是警察,这不重要。” “关泽脩,你玩谁都可以,但是这个不行。你知道他为什么来的,带着他,就是揣着一个定时炸弹,你迟早玩死你自己!” 关泽脩对这个危险的说法付之一笑,温柔的样子像个坠入情网的男人,邢砚溪被吓着:“你他妈玩真的!” 关泽脩没否认,黑色的眼睛又深又沉,静静地看着他。 高冷的冰山美人抓乱一头黑丝的头发:“他是警察。”他再次重申,但已不复刚才尖锐,“我知道,你知道,文氏肯定也知道,文先生会不知道?” “如果我不想让他知道,他可以不知道。”看样子,关泽脩是铁了心了。 邢砚溪有些无奈,他知道关泽脩几乎所有的事,也包括那件:“都多少年了你还记着,那是一场意外,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错。关泽脩,为了他,不值得和文先生过不去。” 迟了好一会儿,低弦般沙哑的嗓音扬起:“不是为了他。”透过一扇窗,关泽脩看向来时的位置,平静的眼中仿佛蕴有他的渴望,和一些说不清的情愫糅杂共生,道破希翼:“砚溪,是为了我自己,我想要他。” 邢砚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隔开人海,一张空荡荡的沙发座,干净得好像无人来过。 第10章 (下) 任何地方的储物间都是一样的,堆满纸箱,水桶和杂物,可以容人的地方,胸要贴着胸,宁奕尽量把背靠在门上,好让男孩有更多地方可以容身。 外头一堆凌乱的脚步声,骂骂咧咧的几个男人,还在扬言找到他们就弄死他们。 “他们是谁?”宁奕用口型问。 男孩湿漉漉的眼睛,张嘴说了一个又是得罪不得的名字。 但对宁奕都一样,打都打了,指望那一拳收回去,还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离开。 终于等到脚步声远了,宁奕拉上腿软的男孩,让他走在前头,自己断后,从一个工作人员走的通道上了二楼,拉开1103包间的门,把人推了进去。 这间房是黑门的预留,平日有大半的时间空着,只要不开灯,并不会有人留意。 黑暗中,只有两道静悄悄的喘息声。 “他们不会随便上二楼搜,等人走了,换件你放工的衣服,从正门出去。”宁奕轻声吩咐。 “你不问我文先生的事吗?”男孩一直在等待。 对着微微一点亮的眸中水光,宁奕轻笑:“在黑门混,还没几个不知道文先生的。”一时情急被当了护身符,仔细想想男孩的话,很容易发现漏洞。 怕他不信似的,男孩细细的手指又揪上来,衣袖下热烘烘的,好像湿了:“真的,我认识他。”像极难启齿一般,男孩犹犹豫豫,声音都哑了,“我陪他,上过床。” 宁奕拳头攥紧了:“他什么样?”听一个同性对自己提起和男人的性事有点奇怪,他尽量表现得如常,可敏感的男孩还是感觉到了,放开他的袖子,像个受伤的小鹿一样缩起来。 “你会信我?”他抱着膝盖,声音憋在双手里,好像哭了,又好像是恨的,“你看不起我吧,我这种……陪人睡觉的人,只要有钱,什么都会和客人干,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 宁奕觉得抱歉,事实他刚才就是这么想的,可这副样子,他无法伤害:“你说说看,你试着说,或许我会信。” 男孩突然念头,宁奕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他眼中一点晃悠悠的水光,闪动着,好像星星要坠下来:“他是个禽兽。”然后,流星就真的滑落了。 背脊上原本因为激烈的运动渗出的热汗也变凉了,冷冰冰得贴着rou,不舒服。宁奕张嘴,喉咙干涩,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不喜欢,干嘛还要来做这个?”他伸手扯领带,三一结太牢,纹丝不动。 男孩探了手,小心地握住结扣,手指一抽,松了:“嫲嫲病了,她年纪大,换肾已经没可能了,明年她就80岁了,至少撑过她大寿。” “家里人呢?他们不管?” 男孩摇摇头:“只有我了,她想去俪湾跳海,可是晚了,我已经干了,干都干了,更不能让她去死。”年轻的脸上,苍老的疲倦,对宁奕挤出一个微薄的笑,“这里日结,工资很高,我们现在很好。” 宁奕想摸摸他的脑袋,手掌展开,却拍不下去:“以后有打算吗?” “不知道。”他根本没有规划过,用手心揉了揉眼睛,他又讲起最初的话题,“我可以告诉你文先生的事,但你要保证,不能供我出来,今天对你说的话,我也不会再说第二遍。” 宁奕给他调整情绪的时间,他不催促,他知道男孩已经打算说实话。 “你知道文荣吧。”提起这个名字,男孩的脸上居然浮生恶戾,“他就是文先生,我亲耳听到他说什么钻石,哦,对了,还有保险。” “什么时候?” 男孩说的日期,确实是钻石盗窃案发生之前,只是隔得有点久。 “你会不会记错了?”保险起见,宁奕同他确认。 男孩蜷缩了后背往后挪,眼中尽是受了伤的无辜:“你不信我。”那个日子他永远不可能记错,那天,他被文荣这个禽兽像逮兔子一样擒获,被强暴入院。 男孩是敏感的,宁奕忙安慰他:“没,我只是想确认清楚。”但说什么都晚了,男孩突然焦躁。 “你就是不信我!”他的声音尖利起来,像头蓄谋已久的小东西一样扑倒宁奕,逮住他的嘴唇就吻,“你要是信我,就证明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