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

    更是不争气地响起。

    「对、对不起。」他丢脸地用手按住腹部，脸孔发烫。

    「不会。」安藤老师只是回以微笑。

    咬下第一口饭，饭香味瞬间充斥口腔，身体居然毛骨悚然。他已经好久没在吃过午餐，以为身体早习惯那种一日两餐不到的饥饿感，原来只是拼命在忍耐而已。他甚至没发现自己筷子的速度增加，到最後整个便当盒一扫而空，连炸鸡下的包菜丝都毫不遗留。

    吃饱後，连身体都觉得愉快起来。

    「你太瘦了，平时没怎麽吃吧？」吃完後，安藤老师喝一口茶，问道。「你家现在怎麽样？」

    「勉强过得去。」自己的情况，老师不可能不清楚，彰季不认为自己有必要隐瞒。

    「不要太累坏自己，有什麽困难来找我，我会尽量帮你的。」

    「谢谢老师。」

    「你的左手是怎麽受伤的？」

    「不小心跌倒弄伤的。」彰季冷静地说谎。

    「护士说那伤口看起来不像是意外造成的。」安藤顿了顿，继续说：「你也换了新眼镜。」

    彰季反射性地推推眼镜，藉此掩饰自己的不安，左手不著痕迹地藏到桌下。他原本想推说摔倒时不巧被人踩到，最後决定矢口不语。安藤老师一定警觉到什麽才会如此推敲，再说下去只会让他有更多逼近的机会。

    「松山，」见他下定决心封闭起来，安藤只能无力地叹气：「我再怎麽说也是你的导师。就算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看著你，可是你遭遇到什麽事，我多少也注意到了。」

    彰季没回应，只是垂下眼默默地看著眼前黑色的塑胶便当盒。

    「我毕竟也年轻过。老师出手会对学生造成什麽样的影响，我也很清楚，所以我需要你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让老师帮你？」

    这番话让彰季觉得自己的体温瞬间降到最低，手脚……不，全身都无法控制地颤抖。

    「……老师，是你多虑了。」

    安藤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麽一个答案地呆怔。

    「谢谢老师关心，不过我真的没什麽事。」

    「松山……」

    抬起头来，脸已挂上坦然的微笑。

    「也谢谢你的午餐。如果没其他事，我可以离开了吗？下一堂课就要开始了。」

    安藤哑口无言。预备铃适时响起。彰季在内心冷笑著，表面上依然维持好学生的模样，礼貌地告辞。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他的笑容消失无踪，紧闭的双唇散发拒人於千里的寒意。

    没受过暴力对待的人永远也不可能了解那种恐惧。那不只是一种rou体上的创伤，更是精神上的折磨。到最後，心灵变得麻木了，并不只是对现实的屈服，也是对自身的否定──在几百名学生之中，唯独自己遭受如此对待，真的不是自己的问题吗？──这既可怕又扭曲的思考如同魔鬼般啃食自我，到最後一丁点也不剩时会以为自己在无生存於世的价值，唯有自杀一途……

    天知道他花费多少心力，就只为了保持清醒，不跨过最後防线？这种被逐渐腐蚀、摧毁的痛苦，岂是安藤所能理解？听到让自己不得安眠的痛苦被安藤三言两语地带过，彰季打从心底产生反感，只想赶快离开那个房间，免得好不容易戴上的假面具落下……

    当他手握拳头，步回教室时，恶魔们出现了。

    弄伤他的手、践踏他的自尊、搞乱他人生的四名不良少年一个个出现在走廊的转角处，看来等待已久。彰季的身躯一震，停下的脚步不知该掉头跑掉还是装做没事地继续往前走。

    「松山，跟我们来吧。」带头的那位嘻皮笑脸地走上前，故作亲密地将手挂在他肩膀上，藉此限制他的行动。

    「来，我们去玩高空弹跳吧！」

    彰季毕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胁，而且讽刺的是这威胁来自和他同年龄的高中生，并非什麽黑道或高利贷。他鼓起勇气奋力挣扎，可惜徒劳无功。箝制他的手如铅一样勾著他，不让他逃走。他想厉声大叫，另一只手适时封住他的口，四人忙手忙脚地把他带到天台。

    一间如此硕大的学校，竟然没一个人现身制止！

    彰季犹如囚犯般被强拉上楼梯，未上锁的门「喀啦」一声打开，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使他猛地闭上眼。忽然，捉住他的手将他往前一推，害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踏，险些摔倒。

    既然到这地步……

    他咬紧牙根，顺势往前跑到天台栏边。过大的冲力令他的上半身伸出栏杆外，忽感一阵天旋地转，红色的花圃和灰色的洋灰地忽近忽远，连同地心引力依同吸引著他往下跳……吸毒的快感是否这种感觉呢？

    彰季捉紧栏杆，强迫自己站稳後回头看向越来越靠近的人影，表情顿时变得端肃，一反过往的逆来顺受。

    「你们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的少年们错愕得停下脚步，不知该如何反应，但这也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你有种你就跳啊！」一人大步跨前，指著他喊。

    「反正你活在这世上也没什麽乐趣了吧？乾脆现在跳了，少浪费点空气跟粮食岂不服务大众？」

    面对不绝於耳的恶语，一股自心底涌起的寒意笼罩全身，浇熄他如烛火般力求生存的欲望。他闭起眼睛，握住栏杆的双手稍稍使力，正要将自己往後推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了──

    「你们玩够了吧？」

    他蓦地睁眼，看到了不曾见过的第五个人。

    「要玩弄人也要有个限度，有必要把人逼死吗？」

    不知从哪出现的第五个人穿著和大家同样的制服，嘴边却衔著一根点燃的香菸，双手插著口袋，姗姗走来。四名少年看到他，前一秒钟凶狠的气势刹那间消失得无踪无影，像几头训练有素的狗似的温驯无比。

    「我们只是……玩玩而已……」

    带头的人发出细微的声音解释，硬扯出的微笑反而显得滑稽。新来者完全没陪笑的意思，继续冷著张脸把菸灰弹开。

    「先警告你们，你们要是闯祸了，我是不会保你们的。」他语调平淡地警告著，四个人不禁面面相觑，一副大祸临头的表情。

    「没有啦！我们只是吓吓他而已！我们有分寸的！」

    「对啊！」

    那人毫不给面子地冷笑，漆黑的眼珠瞄了彰季一眼後迅速别开，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总之以後少惹事。要是敢把我扯进来，我要让你们吃不完兜著走！」

    抛下狠话後，他转身离开。四个人不再有閒情理会彰季，急忙跟在他後面离开了现场。

    听到木门砰一声关起，彰季的力量尽失，跌坐在地。

    凉风徐徐，吹乾一身冷汗。

    彰季认得那个人。

    神原刚智，留级一年，所以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