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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陛下那边怎样了。 但愿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李冼看见斛律孤怒气冲冲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大事不妙。 但同时,又有那么一丝丝窃喜,他这个表情,估计是战事又失利了,应该没能攻下城池。 只要他不好,大胤就应该是好的,想到这里,李冼不禁松了口气,看样子沈心并没有信那份情报。 沈心,不愧是沈心。 “李冼!又是你干的好事!”斛律孤在桌子上狠狠一拍,桌上的笔墨纸砚茶杯茶壶全都震得一跳,“说,是不是你又把我们的作战计划给透露出去的!” 李冼皱着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三天他完全被人监视,连笔都没能碰到,玄羽的人也一个没敢来找他,他拿什么传递情报?意念? 而且斛律孤也明显忘了一件事,刚刚谢言还跟他说过的,他们攻打隰州的计划只有他二人知道,连玄羽都不知道,李冼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然而斛律孤却不管那套,现在只要任何与情报有关的东西,他都会第一时间联想到李冼,然后迁怒李冼。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还敢装!” 斛律孤吃了这一场败仗,心里的怒火不找个地方发泄怕是消不下去了,再加上李冼这爱答不理的态度,更是生生给他浇上一桶油,当下便用力捉了李冼的右手,几乎是一脸狰狞着道:“李冼,你不是爱写字吗?你不是要把那些情报全都写下来吗?好,我就让你从今往后,再也写不了字!” “你要干什……啊——!!” 他竟将李冼的手指生生向后扳去,李冼都能听见自己肌腱断裂的声音,一瞬间的痛楚让他根本克制不住而叫出了声。 “咔”“咔”几声连响。 斛律孤依次掰断了他的五根手指,然后放开了他,冷笑道:“这样,你就再也没办法替他们传递情报了。” 十指连心。 李冼痛得几乎昏死过去,死死按着自己右手,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他被疼出了眼泪,跪倒在地,或许是动作太大又牵连了肋下的旧伤,不可抑制地咳嗽起来,咳得身子弓成了虾米,他放弃了按着右手而改为捂住自己的嘴。 胸腔剧烈震颤,喉管肺叶都咳得疼起来,整个人轻微抽搐着,直把头也快要顶到地上去。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也不知是谁请来了老军医,他一看见李冼便大惊失色,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却见他呆呆看着自己的左手,一言不发。 军医拉下他的手,才看见他掌心里有着点点鲜红,再看他唇角,也有着一丝血迹。 “陛下……陛下?!” 李冼没了意识。 这一回,彻底分不清身上到底哪里在痛。 终于还是咳血了。 是不是没了墨问,他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怕疼,每天都在疼着;怕喝药,再也没有断过。 墨问……我可能,要食言了。虽然曾经许诺过,平了这战事便去找你,可……可老天,都不愿意我们在一起。 也许人跟龙,真的没有什么好结果吧。 “陛下……” 李冼睁开眼,目光也不知道落在哪里,只茫然地四下扫了扫,最后终于落在他的身上,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说吧,我还有多少时候可活?” “陛下,您别这么说……” “你说啊!” 他突然喊起来,却又震动了胸腔引起一阵咳嗽,军医忙扶他坐起,轻轻拍着他的背,叹气道:“陛下,您这病是积劳成疾所致,需要长时间的休息调养才能治好。” “你不用骗我了。”李冼却笑起来,笑得凄惨,“治不好的,是吗?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我……我怕您……” 李冼闭上眼睛,不想再与他交谈,过了许久,才又重新睁开,看向自己已经无法动弹的右手,“去给我寻把刀来。” 军医顿时一阵紧张,“陛下,您、您要干什么?” “把这手给我砍了。” “陛下?!”军医彻底慌了神,忙道,“您不要这样!” 李冼却突然抬头,眼眶通红,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瞪着他:“废都废了,还留着它有何用?!我要它何用?!咳……” 军医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按着他两只胳膊,几乎是恳求道:“陛下!求您不要这样!我略懂些外科医术,您相信我,我可以给您接好的!求求您不要自暴自弃啊!” “你……可以接好?那要多久?要多久才能恢复?我要多久才能写字?!” “这……”他低下头,“我不知道。不过……以陛下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手指重新活动,至少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想要写字,恐怕……” 李冼点头,开始推他,“好,我明白了。你出去吧,你走!你滚啊!咳……咳咳!” “陛下!” “……滚吧!” 夜已经深了。 桌上那盏油灯又被燃亮,李冼坐到书案旁,轻轻喘着气。 到最后还是让那军医给自己接了手上的筋,又用烈酒给伤口消了毒,一连许多天过去,伤口没有感染,疼痛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只是还不能动。 轻轻摸了摸缠在手上的绷带,苦笑了一下。 玄羽又已经有情报传来了,可他……却没办法进一步传递出去。 他拿到手的都是一些字条,看过之后就必须要烧掉,如果一张一张地用凤羽传,太浪费不说,也不能够很清楚地表达意思。明明是那么简单的汇总一步,可他现在,居然束手无策。 斛律孤,你当真做得很好。 案上比以往空了很多,因为斛律孤已经下令把他桌上的墨和砚搬走了,他只有纸和笔,还有一只断了的手,真是只能干瞪眼了。 可是……他又不能就这么放弃。 等等,笔,他还有一支笔。 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他在桌上寻找着什么,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把目光投向了那一套茶具,拿起一个瓷杯,想了想,往地上狠狠一摔。 四分五裂。 “怎么回事?!” 账外的守卫听见响动,立刻赶了进来,李冼忙站起身,低下头,道:“抱歉……起来喝水,不小心碰掉了茶杯。” “真是的……”那侍卫一脸不耐烦,把茶杯碎片清理走,“以后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 “是……” 待他走了,李冼才轻轻舒口气,等了半天,确认他不会再回来,才摊开手掌,掌心里有一片碎瓷片。 他又拿了一个茶杯,把自己的右手手腕悬在茶杯之上,再用碎瓷片在腕上割了一下。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滴落进茶杯里,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