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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但我去不了,总是回到路口。”小鬼低头将脚边的草扯成两截,若有人经过定能看到野草凭空折断的惊恐画面。 “从分城路口往东南西北延伸,3公里以外的地方你都去不了。超过这个范围,你就会回到死的地方。”沈顺清说死字的时候有稍许停顿,又接着说:“听说过鬼打墙么?跟那个类似。” 看着小鬼茫然的眼,沈顺清耐心的解释:“简单的说,太远的地方你去不了,你就这么理解吧。” 小鬼点头,半晌,发出幽幽的声音:“为什么?” 夜色渐沉,空气愈发压抑。偶尔有浪涛声层层敲打着耳膜,之后又陷入无边的寂静。 沈顺清望向翻涌的江面。 为什么?因为你心中有憾,被禁锢在原地。 许久,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长话短说吧,你确实死了。”见小鬼没有过激的反应,才继续道:”现在这副模样,因为还有心愿未了。如果你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帮看。” “我想见爸爸mama,他们去医院了。”小鬼飞快答道。 沈顺清目光停在江面上,像是在思考,不一会儿又低下头,反问:“你怎么知道你父母在医院?” “我跟着救护车时听到的,警察说我父母已经赶到了医院。我跟了一路……” 可惜又回到了路口。 沈顺清掏出烟,在烟盒上点了两下:“你叫什么?” “余小文。”小鬼小声回应。 “小文,你的心愿不是这个。“沈顺清摸了摸余小文的脑袋:“至少临死的一瞬间,想的不是这个。” ------------------- 死后的余小文还算冷静,也可能用了近一天的时间来接受事实,自上车起就不吵不闹,一人一鬼交流顺畅。沈顺清叮嘱了几句“不要乱跑、想想心愿”一类后驱车回家,被“撞鬼”一耽搁,到家已快九点。 刚走出电梯口,就见一胖胖的妇女站在他家门外,耳朵紧贴着门,吓得他一抖,差点分不清眼前是人是鬼。 倒是妇女听见脚步声,敏捷的收回了趴在门上的动作,惊讶道:“沈记者您刚回来?我听着电视声音挺大,以为您在家呢。” 沈顺清这才看清眼前人是小区居委会大妈,再一听,的确有闹哄哄的电视声音从屋内传出,不由得轻轻皱眉,在包里翻找钥匙:“刚出去买烟,电视没关。” 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吊灯壁灯廊灯却大剌剌的亮着,电视里满脸玻尿酸的男女主角正在激烈争吵,声音刺耳。 沈顺清瞟了眼亮晃晃的客厅,顺手把玄关的灯关了,又回头露出个眼带桃花的笑:“有事儿?” 大妈也被屋内这“光芒万丈”的阵仗吓到,刚想批评现在的年轻人不环保,就被突如其来的笑容迷晕了。 沈顺清已过而立之年,神态与气质上介于年轻和成熟之间,颀长的身材搭上五官分明的脸,全身一股雅人深致的气质。再加上记者多年角色转换演技一流,插科打诨时放`荡不拘,一本正经时眼里的精光又有些逼人。此时他俊逸的脸上噙着一抹轻佻的笑,勾得大妈秒变迷妹,一脸沉醉的递过一张调查表。 电视吱的一声画面一片漆黑,声音戛然而止。 “电视机短路了。”沈顺清解释。 迷妹呵呵干笑。 灯忽明忽灭。 沈顺清咳:“要填什么?”说完倚在门口,从包中掏出钢笔。 “哦哦,就是社区满意度调查,您看着写点意见。”大妈从迷妹角色中清醒,眼神惊恐,声音发颤。 沈顺清字极好看,所有选项都填上满意,还把居委会工作夸得天花乱坠。 大妈心花怒放,方才恐惧被抛之脑后。 沈顺清满脸笑意说了句“辛苦了”并礼貌的把人‘关’在门外,语气平静,对着空荡的房间像是自言自语:“无聊了?居委会大妈你也戏弄。” “嘿嘿,确实无聊透顶……” 稚嫩的声音近在耳边,听声音像是小孩,看样貌——若从旁人看来,屋内除沈顺清外空无一人,在沈顺清眼里却有个擅自打开他家电视兼戏弄他人,此时正站他身边的“熊孩子”。 沈顺清右脚一蹬,麻利的脱下皮鞋,眼皮也不抬:“曲飞同学,既然你有心戏弄大妈,能否放过我家的灯和电视。” “你晚归了嘛。”被唤作曲飞的“熊孩子”打开鞋柜,将一双蓝色拖鞋扔在沈顺清脚边,嘀咕:“我看电视呢,那位大妈一个劲儿的敲门。明明没人应,难道不知道屋里没人嘛。” 呵,这屋内亮如白昼、声音嘈杂,怎么看都像是有人。 虽然不能算个“人”,和余小文一样,似鬼魂一般的存在。 “好吧,是我回来晚了。”沈顺清宠溺的揉了揉小鬼的头,换鞋进屋:“我还有点工作,你可以继续看电视,鞋就扔那儿。” 沈顺清工作能力一流,生活技能为负,最擅长的家务是烧的一壶好开水,对于皮鞋这种“反正明天还要穿“的物品,通常是脱在门口一甩了事。 曲飞还是将鞋整整齐齐摆放回鞋柜。 沈顺清泡了碗泡面端到电脑前搜索环城东路片区改造,又打开百度地图。曲飞在绕着电脑桌飘了几圈,见沈顺清真不理他,觉得无趣便要走。 “曲飞,”沈顺清突然拦住他:“你之前说向你们这样的……是要圆了最后心愿才会归去?” 沈顺清对把曲飞叫做“鬼”有些抵触,每次字到嘴边,又会不自觉的绕开。 “是啊,你不也帮了许多了么,”曲飞耸肩:“上次帮突发心梗的婆婆见孙子,还有那个失恋自杀的姑娘……” 沈顺清打断:“除了完成心愿时能解除限制,其余时候都是禁锢在死亡点3公里范围内么?” 曲飞点头。 “今天有个小鬼说想见他父母,但他父母在医院时,他却去不了。”他用手指敲着显示器,屏幕上显示最近的医院离分城路口约3.9公里。 “你又捡了个小鬼?哪儿呢?”曲飞东瞅西望。 “没带回来。” 有你一个就够呛。“注意问题重点好么?” “那就说明他最后的愿望不是这个呗。”曲飞失望:“小孩子嘛,可能刚死还有点懵。” 像我这种死透了的就乐得自在,曲飞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小熊睡衣,心想着若还在世,他今年也该21岁了,已是可以穿西装打领带的年龄,可他14年前就已停止生长,保持着7岁孩童模样——矮个头、光着脚,穿着滑稽的睡衣。 电脑画面突然不规则地抖动,闪出一串串代码,沈顺清回头却见曲飞不在房间内,无奈将电脑重启。 ----------------------- 次日早晨,曲飞不见踪影。沈顺清不以为然,曲飞本就来去自如,时常转眼就不知去向。 向赵博文请了半天假,直接到分城路接余小文。余小文似乎已习惯这轻飘飘的身体,在沈顺清的车减速通过路口时,轻飘飘地从车外钻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