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小说 - 言情小说 - 宦难江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3

    俱都推了。

    “内人叮嘱了,不可多饮。”他道,讲出这句话时的腔调,他自己也不曾听过。

    “岂敢不从。”

    他抬起头,忽见白隐砚远远提裙走出来,立在门旁冲他笑。

    于是他也笑起来,举了空杯,倒扣过来对她示意。

    内人叮嘱,岂敢不从。

    岂敢不从啊。

    ☆、第四十六章

    待从喜宴上出来,符柏楠看出白隐砚有些醉了。

    她在堂中并未多饮,一问之下才知,是在后面安蕴湮拉着她喝的麦田无界。

    拜别众客,她牵着他一根小指慢慢地走着,快到轿子那时停了,站在原地仰头直看着天。

    符柏楠也不催,视线落在她身上。

    二人站了一会,白隐砚呼出口气,笑岑岑地看着他。

    “咱们走回去吧。”

    符柏楠挑眉道:“来回可有三四里路。”

    白隐砚又扯着他走起来,边走边道:“你明日……不是休沐嘛。”

    “……”

    符柏楠听出她话里少有的意味,不再多言,抬手遣走了轿夫任白隐砚拉着往回去。

    月色皎洁下两人默默走了有一里,白隐砚渐渐哈欠连天起来,又走了半里,她几乎要靠在符柏楠身上睡了。

    符柏楠吸口气停下,捏住她下巴抬起来,拿腔拿调地讽道:“方才谁说誓不走回去不罢休的?”

    白隐砚困得睁不开眼,依着他喃喃道:“茶……南子……泡茶……”

    符柏楠眯着眼冷笑一声:“哟,这年节了还想着二师兄送的茶呐。不巧,这儿可没地方给你泡茶,更没伙计,白老板想喝还是自食其力罢。”

    “……嗯……”

    白隐砚抬起眼皮,隐约看见他扭曲的面孔,嗤嗤笑起来,伸手揽住他颈子。

    “督公……不要乱吃飞醋……”

    “……”

    符柏楠黑着脸没有搭腔,微蹲下身道:“上来。”

    “嗯?”

    “赶紧上来。”

    待白隐砚攀到他背上,他起身继续往回走,低嗤一声道:“不愧和安蕴湮那青头是一条船上的,一个两个酒品这样差,本督合该庆幸你没追着我要剁子孙根。”

    “……”

    醉鬼动了动脑袋,皱着眉伸手摸索他的脸,符柏楠警告性地捏了把她的大腿。

    “莫要乱动!”

    “那你别乱说话!”

    她忽然冒出这样娇蛮的一面,符柏楠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当年笑话华文瀚眼瞎心瞎,殊不知天下所有女子,骨子里都是一幅样子。

    他不言语,白隐砚也静下来。

    步履深深行了一阵,他忽然感到身后的醉鬼窸窸窣窣不知在做什么,下一秒,后颈忽然落下个吻来。

    符柏楠头皮瞬间炸开。

    他浑身僵硬,迅速低叱道:“你做什么摇欢!”

    那醉鬼不答,吻却一个一个盖满后颈,甚至还伸舌,舔过了他枯瘦凸起的脊骨。

    符柏楠脸上发烧,指尖泛白,好半天才找回破碎的声线,勉强道:“你……你再作妖,我就把你扔下了。”

    “……”

    从不被当真的话今日却起了作用,白隐砚果真不动了。

    静了半天,他身后传来一声问询,低低的,带着点委屈。

    “相公,阿砚不好吗?”

    “……”

    符柏楠本就不稳,让那两个字一击,彻底支撑不住了。

    醉鬼的智商趋近于零,他刚勉力将她放下,还未转身却被紧搂住腰身,身前两只素白手,身后一只醉脑袋,嘴里咕哝的话委屈又难过。

    “阿砚哪里不好,相公要把我扔下?你不要我……那我也不跟你了。

    我把馆子卖掉,去远远的北国,买一大片草原,很多马,很多羊,再养两只狗,嫁个汉子,生一堆孩子,跑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你不要,有的是人——唔。”

    猛烈交缠的唇齿中有三十年的桂花陈酿,鲜血与津液混杂,合出一曲醉后的旖旎。

    甘酒的后劲儿在夜风中彻底被释放,炸裂,蝉鸣在耳畔变大,却又辽远。月光下两人都醉了,醉得厉害,攻城略地中,战马嘶鸣,刀剑交驳。

    争战落幕,一吻终了。

    符柏楠紧搂着她,面孔在透月的斑驳树影下扭曲得厉害。

    “再不准说这种话!听到没有!再不准说!”

    “……”白隐砚舔了舔嘴角,蹙眉抱怨道:“疼……。”

    符柏楠整张脸皮白得吓人。

    他紧紧压着她,左手撑在树干上,把她圈在这三方不透的人rou囚笼里,语急而凶狠:“白隐砚,你听着,你听好!

    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找来,你喜欢什么就同我讲!有谁让你受委屈,我便撕烂他!但你再不准说这种话,听到没有!听到了吗?!”

    “……”

    白隐砚还在舔唇,她缓慢的眨眨眼,不满道:“你做什么凶我……。”

    见白隐砚不答,符柏楠手都要抖起来。

    血液直冲大脑,他全然失了冷静,不知转圜,只厉声道:“你想得这般细,这般琐碎具体,怕是早有想法,是不是?

    你早不耐烦与我周旋,早想甩脱我这个满手脏血的腌臜阉人,离了京畿,离了我,去你的大草原!去赶你的羊群!那儿怕是真有个牧马汉翘首等着你罢!”

    他越说声音越大,手越抖,足越凉,细碎仓惶俱都放大,原虚无缥缈的事好似这样一描述,便真有个褐眸高鼻的外族人,坐在马上,等着他怀中这只醉鬼。

    他是什么人。

    他胜得过他么。

    那假想敌几乎扼住符柏楠的咽喉,让他眼前发黑,阵阵窒息。

    他五指深扣入树干,咬牙切齿地道:“我告诉你白隐砚,你若想买地,你便去买地,你若想牧羊逐马,便去牧羊逐马,但你若想离开我,那是断不可能!你既跟了我符柏楠,此生此世便别想甩脱了去!

    你跟一个人好,我便阉了他,把他变作同我一样的怪物,你若跟两个人好,我便剁碎他,用骨rou蒸包端给你吃!你若跟天下人好,我符柏楠便杀尽天下人!”

    他语速很急,说着说着厉声笑起来,声尖而可怖。

    “哈哈哈哈!白隐砚,你也是活该!大夏芸芸万千众,你偏生要往我这个残废身边凑,现在好了,我放不开你了,你这是自讨苦吃,自讨苦吃!

    你余生别想甩开我,我若下地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