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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子归并不看她,眼眸映着烛火,依然是星辰万千。 “我?”步然诧异,“我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你娘和你弟弟吧,你娘是怎么仙寂的?” 步然手上一颤,掩饰地低头,往砚台里又加了些水。 “我娘仙寂于炎族内乱,可是具体如何,我不记得了……只是听说,我父君死后,她殉了情。” 烛火微晃下,陌子归眼里闪过一丝让人看不分明的光,像划过苍穹的流星。 “那你弟弟呢?” 步然手上一顿,抬头问道:“你是说……步言么?” “嗯,”陌子归点头,“你跟步言,也像酱酱一样么?” 步然忽然心虚,起身假装擦拭书案上的墨迹,半晌才道:“步言身体不好,我自然会照顾他多一些。” 她有些勉强地笑着,想起步言又心里一空,眼神黯淡起来,“我幼时犯过天劫,他以自己一半的元神救过我……我总觉得他体弱多病都是我害的,我欠他。” 寝屋里安静下来,她身边的陌子归只是沉默,注视着步然,一双深黑的眼眸暗动。 “怎么?”步然对于陌子归的反应有些不解。 “没有……”陌子归故作轻松地一笑,将步然牵到身边,“不早了,你快睡。” 言毕和了身上的外袍起身,往屋外走去。 “你去哪里?” 步然问,想这夜深人静的,陌子归又是发哪门子的疯。 “突然想起一些要紧的事物,明早朝会要议。”陌子归没有转身,淡淡地再加上一句,“我去一趟恭华殿,天后不必担心。” 秋夜湿冷,更深露重,步然看着那个玄色身影融入层层雾霭。 * 之后的几天,步然都没有再见过陌子归。他前朝事忙,不曾踏足后宫。 步然也早已习惯了他这一阵一阵不见人影的忙碌,本来还担心那个刚入门的侧妃会不会不习惯长夜漫漫独守空房,要去看看。 结果杜若告诉她,侧妃已经不见踪影。两人威胁外加逼问了后荼好久,他才支支吾吾透露说,那侧妃本来也是有了心上人,为了家族荣耀不得不入宫。所以陌子归知道后,就直接将人放了。 这消息密而不发,是要等到半年之后再对外称,就说侧妃病逝…… 步然心头一紧,那这么一说,陌子归此次纳妃本来就是别有目的。 借题发挥,引蛇出洞。 是的,一定是这样。 陌子归借着纳侧妃的名义,故意引赤焕北上以探测。不然无法解释他那日那么巧合地就在圣坛给她解了围。而且,既然阿半已经被他发现了,说不定,他早已怀疑到了步言身上去。 特别是,前几日他那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她慌忙喊住杜若,问道:“给酱酱拜师的事情定下来了么?” “定了,就是明日了。”杜若回,“明日酱酱会按照奴婢嘱咐的,在恭华殿缠着陌子归一整天。” “嗯,”步然应了一声,纤白的手指拽紧广袖。 —————— 本来说今天休息一天的,结果我还是太勤劳了。 所以,今天我可以拥有你们的珠珠或者评论吗? 可以吗?! 可以吗?! 第三十一章 墟歌 一年未见,墟歌山头上娘亲的衣冠冢又被猖狂的杂草吞没。天上落了点绵绵细雨,贴在衣上,形成一层雾气迷蒙。 步然蹲下来,缓慢地收拾。她手里那些野草的经络纤叶,像纠缠不清的线条,怎么扯都找不到出口。 步然抬手摸了摸鬓边的花簪,这是娘亲身前最爱的花,今日出门的时候,杜若给她带上的。她将花簪拔下来,划断了冢边的野草。 思绪似乎回到了万年之前,她和弟弟步言在草堆里玩耍嬉戏的时光,步然想得出了神。 身后几声稀疏的摩擦,像是谁踩在了软软的草甸上。她簌地转身,只见昏黄濛濛的水雾之中,背着落日悠然行来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远远地望着她,停了下来。 “步言?”步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堪堪起身。 黑影没有回答,迷雾之中,他的身后隐隐行来众多兵卫,腰佩长剑。 步然愣住了,在脑中幻想排演了千万遍的姐弟重逢,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什么意思……”她还处在惊讶之中,缓慢地环顾了四周的憧憧人影,一时不知步言这是为何。 “你真的失去记忆了?”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 “步言……”步然眯起眼睛想把面前的人影看清楚,却依旧是模糊的一片。 “为什么?” “……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就欢欢喜喜嫁给陌子归,成为三界帝后。而我却要独自背负挣扎?” 步言的问题,她一个也听不懂,只是莫名觉得面前的人对她好似充满了敌意。 “是你让陌子归来的?”他问。 “陌子归?来什么……” “那日与你约定的皖花院,来的人是陌子归。以前皇叔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我并不相信,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你要杀我。” 最后的四个字不是疑问,步言说得笃定。 “你认为,是我要杀你?”步然反问,声音是颤抖的。 “不然呢?我们曾经不也是不信皇叔会手刃亲族吗?” 步然心中郁闷,没有答他,只转身蹲下去,就着手里的那只花簪又开始打理墓碑上的杂草。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陌子归你的行踪,今日我也是自己来的,既没有埋伏,也没有追兵。但我也不仅仅是来祭拜娘亲的……” 锋利的杂草叶边扎破了指尖,殷红的血滴在手边的枯草上,红的红黄的黄,焦灼而分明。 “我是来劝你及时收手的,莫要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步言冷笑,“取回我应得的东西为何叫不悟?!” “夺你帝位的是皇叔,不是天族!” “呵呵……”步言冷笑,“你果然是替他来做说客的……” “我不是谁的说客。”步然挺直了背脊,对峙着已经将她团团围困的兵卫。 步言怔了怔,对上她那双熠熠的眼眸。良久,抬手一挥,他身后的亲卫纷纷拔剑出鞘,他是早有准备。 步然的眼风扫过重重围兵,心中轰然,脚步都震了震。 “你要杀我?” 步言默许,不作回答。 “那么,之前的祭天,之后的酱酱,圣坛,全部……都是你?” 两人都沉默下去,耳边的寂静此刻扰乱着思绪。 她挂念多时的同胞弟弟就在眼前,可是这一瞬间……百千万亿年里的唯一一个瞬间,步然觉得这个人,陌生得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