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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自己也有,那是握剑握出来的。 那双手并不干燥,像是覆了薄薄一层汗。 付清欢是很易出手汗的体质,以往给病人把脉,他都会仔细擦手才去碰别人的手腕。而现下也不顾及这个,倒是把一手汗全擦云止奂手上了。 付清欢握着云止奂的手,煞有其事地看了半天,最后他道:“嗯,掌纹很漂亮。” 云止奂无言。 付清欢继续道:“财路……看不懂,命数……也看不懂……这个姻缘吗……”他停顿下来。 不知为何,云止奂呼吸有些不通畅了,另一只手在身侧微微收紧。 付清欢抬头笑笑:“我也看不懂。” 闻言,云止奂另一只手放松下来,抽回了自己的手,沉默一会儿,道:“我扶你去休息。” 第十二章 打诨科(四) 付清欢猛地甩开他的手,突然一脸阴霾:‘‘凭什么?” 云止奂一怔,不知他要做什么。 付清欢整个人都靠在栏杆上,垂下头,看起来极为低落。 云止奂站在廊下,一张脸藏在阴影中,唯有身体被照得彻亮,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身形微微动了动,却终没做出什么举动。 付清欢扭过头面对廊外,清澈的眸子印上一层柔和的月光,除却柔和,是满满委屈,亮晶晶的闪着光芒。 满腹伤感他忍了一路,偏偏又被人看见,心里着实很委屈。 望着如玉月色,思绪飞到了很远的地方。 小时候和姑姑从集市上回来,远远看见一户人家外聚集了许多人,付清欢的手被姑姑紧紧牵着,纵然好奇也无法过去探看一番,只得仰头问那边怎么了。 姑姑神色凝重,摇摇头,含糊道:‘‘卖东西。” ‘‘卖什么东西?” ‘‘经书。” 付清欢不爱看这类冗长无聊的文字,便不问了,注意力又飘到了别的地方。当时年纪小,他完全没有想到:姑姑喜好这类书籍,她为何没有上前去看看? 当时付朝言刚会说话,在姑姑臂弯里咦了一声:‘‘那明明是……” 话未说完,被姑姑柔声制止了。 过了十多年,付清欢十五岁,刚刚学医出师,一次整理姑姑遗物时看到许多经书,便一时想起这陈年旧事,好奇地问付朝言,当时那户人家门口到底在卖什么。 付朝言刚满十三岁,正是年少爱玩猫狗都嫌的年纪,心也大,随口便说出来了:‘‘那家?在买姑娘,拣四个漂亮的给那家老爷子配冥婚。” 原本是不该记得的,但那日回家后,他记得娘亲偷偷斥责了他一番,叮嘱他不该问的不要问。其实一个幼儿哪里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付朝言虽年纪小,但也记得娘亲少有的严肃样子,便纵然是件很久远的事,也记到了现在。 而付清欢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后,着实被吓到了。 买四个漂亮女孩,说是配冥婚,实则是陪葬,活人怎么能陪葬?弄死了就能陪葬了。 百里镇地方小,地处偏僻,但也时兴这个的,不过只有大户人家花的起这么多钱罢了,因此付清欢一直没这个概念。 付清欢脸色苍白,问道:‘‘怎么配的冥婚?” 付朝言年纪小,没察觉表哥神色不对,继续道:‘‘那老太爷的正夫人早归西了,那四个姑娘是他自己的意思,到了地底下也要有小妾伺候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听隔壁张大娘说,那老爷子还指定要全尸,便叫家丁活活勒死了才净身穿嫁衣的。挺可怜的。” 他觉得可怜,那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觉得可怜,过两天便忘了,只是在有人提及时才会想起有这么个事。付朝言读书早,也读书多,读透了书里‘‘君子小人”那一套,因此人心再怎么坏,坏到怎么样的一个地步,他是多少有预料的,感悟也深很多,拿的起放的下。 而付清欢截然不同。他向来坚信这世间永远是好人多过坏人,也从未想过人心可以复杂到怎样的地步。 姑姑弥留时眼神在付清欢身上驻足许久,叹道:‘‘清欢纯良,莫要过于贪恋人世。” 当时付清欢见姑姑时日不长,只顾伤心,并没有细想这其中意味。 现在想来,很有道理。 付清欢迷茫地看着月色。 幼年父母尚在时,父亲常搂着自己叮嘱自己,要常怀善心,不要怀着恶意随意揣度他人。 此时此刻,他竟不知该如何做了。 付清明望着天上那弯月,恍惚起来。 忽的肩上一热,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了他的身上。 付清欢愣愣地回头,对上一双山水画一般的眼。 那双眼里没了初见时的淡然,此刻如墨一般深沉。 云止奂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像是在纠结什么。 付清欢一脸迷茫,不知他要说什么。但隐隐觉得,他要说的,定是自己不想听见的话。 最终,云止奂开口了:‘‘你人生的路还很长,有些事,你是迟早,也一定要明白的。” 付清欢眼神晃了晃。 眼前这个好看的,清冷的男人突然对他传递一句人生格言。 而这句人生格言,在付清欢听来实在残酷。 残酷得他想逃避,他想要回去,最好回到十几年前。那时父母还在,父亲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写画画,母亲在一旁含笑用针线给尚在襁褓的付朝言缝着什么。她的针线活并不好,针脚一点也不密,很粗糙,可她仍是乐此不疲。 那时窗外传来大雁飞过的声音,声声高鸣,像一道执念划破心上的事物。 付清欢就那样听着父亲讲的故事趴桌上入睡了,各色颜料沾染他一脸。 父母去世时,姑姑去世时,甚至两天前经历王家一事时,付清欢都没有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那些纯真时光终有一日会成为记忆里最温柔的一部分。 付清欢看着云止奂,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问道:‘‘当真吗。” 云止奂眉头竟微微蹙了起来,很是纠结地点点头。 付清欢歪了歪头,酒劲上来了,染红他的眼眶,也不知理解没有。他笑道:‘‘好残忍啊,这世道。” 云止奂看着他转身去面对着月亮,垂下眼眸轻声说了几个字。 ‘‘嗯?你嘀咕什么?”付清欢随口问了一句,也不是真的认真要问云止奂说了什么,他又接了一句:‘‘道长,你也好残忍啊。” 云止奂身子晃了晃,袖下的手逐渐收紧。像是沉思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往前一步,站在付清欢身侧。付清欢转过头,看清了他的脸。 云止奂此时散着头发,把原本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气度削弱了些,添了几分温和。 ‘‘道长,你真的很好看。”看久了,付清欢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