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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仙风道骨。 哟,这和尚还真是什么都没宰,一路只抵挡周围层出不穷的攻击,却不曾主动出手攻击。好怕踩死了蚂蚁的和尚,真是……在残酷的修真界之中,怎么生存到现在的? 和尚,还真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 唐时摇头笑笑,看到是非那边已经结了一个“卐”字印,来抵挡山谷之中的万兽阵,只转瞬之间回便像是到了山谷的出口了。 后面那些妖兽野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样,怎么它们的目标已经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唐时却感觉出来,是非这缩地成寸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他到了山谷口之后,看着那无数往外面冲,还要来追他的无数妖兽,只回身抬手,往半空之中一按,无数的金莲从他手中暴闪而出,便形成了一道光幕,而后莲花的花瓣变大,交织在一起,将山谷的谷口给封印住。 他从这山山水水之中走过,真算得上是过五关斩六将了。 一路走过来,都是轻轻松松的,脸上带着的表情堪称是寡淡,却有一种格外超脱的感觉。双瞳之中的金莲已经亮了三瓣,在他双眼开阖之间,明灭闪烁。 是非一步一步往前面走,所有人也都看着他往前面走,只是他的速度一点也不慢,甚至比大多数修士御剑还快。 白色僧衣在青山绿水之间,煞是好看。 一时倒是让众人怔忡了起来,怎么这和尚这样想不开,跑去当了和尚不说,还来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吃力不讨好。 这绝对是大多数人对是非将要面临的事情的评价,可唐时知道,那是迫不得已。 他看着是非重新走上了曲折的山道,中途偶尔停下,却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 是非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不禁让唐时开始怀疑那是不是是非,可这样想过之后,他又觉得——若是有太多的表情,那才是奇怪了。 这风雨三千阵法,到底是怎样的,唐时一点也不清楚。 据说这里面藏着无数的阵法,是非不管走哪一条道都会遇到许多阵法,杀阵、困阵、迷阵、幻阵…… 如此种种,最是考验人心。 他在那一处看着平平无奇的山道上停了太久,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在半空之中虚画了几个字,却是梵文,唐时不大认得。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却是“回头是岸”。那梵文金光大放,霎时间,琉璃碎地的声音,便从是非身前的某处散落向四周,甚至也传出了这风雨三千阵法。 众人只觉得是非手指落下那些金色的字迹之后,周围便像是有一些清光崩碎,化成细碎的星光,散落到青山绿水的各处。 是非远远地看了一眼,已经能看到高高站在那石亭飞檐之上的唐时。 唐时背着手,甚至是唇边带着笑地看他。 是非垂眼,古井不波,双眸依旧,千里之行,只从足下开始。 一路有惊无险到了那铁索桥前面,脚下是江水涛涛,在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唐时打了个响指,于是三千风雨,终于下来了。 这个阵法,叫做“风雨三千阵”,自然还有更加特殊的含义。 雨初时不大,只是逐渐变大,风吹斜了雨,却淅淅沥沥淋湿了是非将要经过的铁索桥。 雨滴落到下面的江水之中,雨声喧嚣起来。 这样的声音,原本应该是很清静的,只是清静之余,却隐藏着几分阴寒冷意。不断有黑气,在是非走过的时候,从那雨滴点到的江面上冒出来,逐渐笼罩了那一架铁索桥。 原本那铁索桥在这奇山秀水之间,透出几分清绝的仙气,这会儿却忽然像是阴惨地狱了。 是非一步一步周走着,不为所动,唐时的目光隔着那重重雨幕,似乎能望见是非的表情,事实上只是平淡的一片。 在他走到整个铁索桥最中间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最关键的——铁索桥的存在,很明显完全凌驾于别的一切,他在这阵法之中的作用肯定最大。 是非身周亮起了光罩,风雨不侵,可在这样的风雨之中,他看到了一座村庄。 这村庄之中有无数的人,是非转瞬便化作了一个普通的僧人。 他闭上眼,任由自己意识之中的那个是非,走入那幻境。 淳朴的山里村庄,是非一进来,便有人对着他笑。 村子建在山谷之中,风景秀丽,又民风淳朴,村民们躬耕田园,青壮年偶尔上山打猎。是非的到来,似乎是一件很新鲜,也很好的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他被整个村子的人接受也只是很快的事情。 只是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就风雨大作起来,风狂雨骤,吹折了村外的大树,吹翻了村里人的屋顶,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屋里。 是非也坐在漏雨的屋中,听着这屋里滴滴答答的喧响,还有外面那嘈杂的雨声,心底一片平静。 他心里有一口井,照见五蕴六感七苦,人世间的艰辛,汇作这一口井的井水——自打是非来了之后,人人都说村里那口苦井变甜了,可是非心底的那一口井却汇聚了世间所有的苦楚。 是非是一个掘井人,却无法控制井中冷泉的甘与苦。 油灯被风里带着的潮气给吹熄灭了,于是一世幽暗。 亮着的,只有是非手中的佛珠,随着他缓慢地波动而轻轻在这屋中流转。 意外,或者说必然发生的事情,便是在这一夜。 雨水汇聚起来,冲刷着周围的山峦,泥水顺着陡坡冲下来,转瞬便爆发了山洪。 建在山谷之中的村子,只在那一会儿就要被淹没。 是非也不知道那僧人是不是自己,只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用火折子点那油灯,周围轰隆之声大作,眼看着村庄倾覆就在眼前了,可他依旧是在点灯。 这一盏灯,应该叫做什么灯呢? 他不知道。 点了很多次,直到火折子再也吹不燃,这一盏灯,也终究只是从灯芯上冒出几缕熏干的青烟,袅袅而去,又被潮气给消弭。 是非似乎终于放弃了,他将那灯盏,放回到桌台上,一敛僧袍,便走了出去。 山洪,已经近在眼前了。 毁天灭地一样的景象,无数的村民,已经在那一时刻被惊醒,只是来不及逃走。 巨龙一样的灰色泥流,从山谷之中咆哮而下,掀翻了山上的树木,也卷走了一切飞禽走兽的生命。于是,是非只忽然消失,化作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