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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皱皱鼻子,上前揽住了他的脖子。 街上的人已经少了许多,燕无归背着顾南,一边走一边和他低声说话。 “四年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也来看过河灯,那时候你拿着一盏河灯在河边微笑,我很想上去握住你的手,但是没敢。” “嗯。” “还好我现在握住了。”燕无归捏捏顾南的手,笑起来。 “嗯。” “你养的那只狗很喜欢闹,今天一天没带它出去,还不知道在客栈闹成什么样子了。” “嗯。” “我们要去很多地方,累了就回藏剑山庄,看看花喂喂小黄鸡……那是我们的家。” “好。” 燕无归背着顾南,嘴角愉悦的笑意一直没有消失过。 顾南趴在他的背上听他说话,困意侵袭而来,含糊答应几声后,顾南慢慢闭上了眼睛。 知道顾南睡着了,燕无归抱着顾南的手紧了紧,走得更稳了一些。 客栈很快便到了。 燕无归停下脚步,轻声道:“阿南,到了。” 背后没有声音。 “那我就背你上去了。”燕无归宠溺的笑笑,眼眸中满是柔和。 说着,他弯腰放下顾南,转身刚想要将顾南抱起,突然看到自己肩膀处一片刺眼的鲜红。 燕无归睁大了眼睛,颤抖着手轻轻碰触顾南闭着的双眼,然后移到唇角。 一片粘稠。 顾南终于知道娄一忱所说的“贺礼”是什么了。 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娄一忱真心是个死变态。 哟哈蹲在旁边看着顾南,眼神简直愁得不行:“宿主,咱有点忧患意识行么?你都知道娄一忱不对劲居然还敢喝那哑仆熬的药?” 顾南望天。 “这下好了。”哈士奇冷笑:“原本就活不了多少年,现在更扯淡了。” “……我还能活多久?” “三个月多吧。”哟哈叹气:“好好对燕无归吧,也就这么点时间了。” 说完,哈士奇转身出去了,平时总是摇来摇去的尾巴一动没动。 可燕无归一直都没出现。 顾南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燕无归再次出现,是在半夜。 顾南一直没睡着,听到开门声坐起来,燕无归提着油灯站在床边,脸庞的灯火照耀下一片煞白。 “你来了。”顾南笑笑。 燕无归嗯了一声,带着沉重的鼻音:“回藏剑山庄吧,我已经派人给林老谷主递了谷子……你别怕。” “好。”顾南无声笑了笑,莫名其妙红了眼眶。 回了藏剑山庄,山庄依旧如前,小黄鸡四处跑来跑去,看到抱着顾南的燕无归时抬头眨眨眼,叽叽叽。 很萌,只是顾南没心情笑。 燕无归大步向前回了房间,林一清已经坐在那边,燕无归小心翼翼将顾南放在床上,林一清伸手为顾南把脉,大约过了一炷香,林一清收回手,对燕无归摇了摇头。 燕无归瞳孔猛地收缩,眼眸中的光亮慢慢淡了下去,湮灭在如墨般的深沉中。 送走林一清,顾南靠在床头,轻声叹气。 燕无归进来,缓步走到床边,低头看着顾南,感受到阴影,顾南抬头看去,正好对上燕无归的眼睛,里面的难过快要溢出来。 顾南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伸手。 燕无归沉默着低头,而后在顾南抱住自己同时,声音沙哑开了口:“老谷主说,你能好……只要好好养着,没问题的,真的,没问题的。” “我知道。”顾南低声说:“我会活很久很久。” 燕无归伸手抱住顾南,他抱得很紧,似乎这样就能和顾南彻底融为一体,什么都不用管。 顾南低头靠在燕无归的肩膀,他觉着自己内心什么感觉都没有。 但是燕无归的肩膀,逐渐湿了。 逐渐进入了八月,外面艳阳高照,顾南的房间却已经放了四个炭炉。 顾南吐血越来越频繁,人迅速瘦了下去,很多时候燕无归为顾南洗澡,看着顾南消瘦的模样,眼眸里的绝望浓到化不开。 这个时候,顾南会轻轻给他一个拥抱,然后在一片水汽朦胧中,彼此交换一个亲吻。 很轻很轻,特别难过。 日子淡淡的过,外面的小黄鸡依旧大摇大摆的走,可是顾南已经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林老谷主在他隔壁住下,每日调配药方尽可能吊着顾南的命,但无论用多少好药,顾南还是不可抑制的虚弱下去。燕无归开始每夜守着顾南,他害怕,害怕自己守了这么多年的人会在睡着后再也醒不过来。 到时候,就真真切切,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藏剑山庄的绿色隐隐有了变黄的痕迹,秋天到了。 顾南的命,如今真的只是靠药吊着了。 打开人物面板看到自己名字后只剩下三天的倒计时,顾南喝下药后沉默许久,最终抬头看着燕无归笑了笑:“让林老谷主回去吧……没用了。” “胡说什么。”燕无归的手僵硬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笑:“老谷主昨日还说你的身体好了很多,你会好的。” “燕……” “好了,我知道你害怕,没事,有我在呢,好好休息,睡吧。” “你……” “怎么还不睡,我守着你,别怕,乖。” “燕无归,我好不了了,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好不了了,我这辈子完了,完了!” 顾南一口气说完,而后抬头,看到燕无归面无表情站在他面前,逐渐红了眼眶。 “这不公平。”燕无归眼眸赤红:“我十七岁遇见你,喜欢上你,到现在四年,四年,我抱着一个执念过了整整四年!” “四年过去了,我终于能名正言顺握着你的手,我以为我能幸福了,可是呢?”燕无归握着拳,指甲刺入掌心,一片血红:“如今你二十岁,无双谷弟子寿命三十,阿南,我要的不多,就十年,我就想着用这拥有你的十年来填满我一辈子!” “可是为什么连十年都不肯给我?” “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燕无归抬眼看顾南,眼眸依旧是红的,可声音却慢慢低了下去:“为什么,连十年都不肯给我?”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呢喃,一字一句却像一把利刃,在顾南心上不断碾磨,特别疼。 顾南看着燕无归,他面无表情半跪在床边,眼神如同垂暮。看着这样的他,顾南眼前逐渐被湿润模糊。 半晌,一双修长的手伸至他眼前,动作轻柔为他将眼角的水痕擦干,声音沙哑:“别哭,没事,还有我。” 别哭,没事,还有我。 一句话,七个字,被燕无归不断重复着,他说的越多,顾南就越觉着心酸。 良久,他听到一声叹息,而后整个人便被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