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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IS支持者,被劫持。” “怎么死的?”一字一句,完全没有变动过的话。 赵令平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沉默好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真相。 “那群人用卡车轮胎套住他的身体,从头往下淋满汽油,为首的点了根烟,扔他身上了。” 整个过程里,他被胶带封住了嘴,连叫都没叫出声来,就被大火燃遍了全身。 那群人用手机录下视频,传上了网,末尾标注着:IS宣布对此袭击负责。 而在陈一丁满地打滚,承受烈焰灼身的痛苦时,视频里传来无数人的笑声。那些笑声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怜悯,只有人性泯灭的声音。 陈一丁,三十五岁,新华社驻叙利亚战地记者,一九八二年生于中国河北,二零一七年死于叙利亚。 死因:赶赴战地途中,被IS武装支持者活活烧死。 以上,是他在这日新月异的时代里,唯一能被少部分人熟知的生平。但也只是须臾,因为过了这须臾,闯入人们眼中耳里的,就会是新的社会新闻,新的娱乐明星。 薛定拿着电话,听着赵令平沉重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不出语气地说了声:“知道了,我马上去社里。” 挂了电话,他脱了这身家居服,一件一件穿上正装。 衬衣,领带,西装,羽绒棉服。 他在大门口换上皮鞋,伸手拿过搁在鞋柜上的手机,仿佛出门上班一样,只除了窗外一片宁静的夜色,并未天明。 只除了他握住手机的右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几乎将那小小的金属机器捏碎。 一夜美梦,只做了一半。 剩下的,是一场难以忘却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 作者根本来不及说什么,赶紧顶锅盖逃走…… 甜这么久了,咳,来点玻璃渣? 第35章 归来 第三十五章 薛定没有车。 自打他进入新华社起,就开始接受外派, 反正常年奔波在外, 车对他来说并无必要,也就一直没买。 凌晨三点半, 又是下雪天, 就是皇城脚下也不好打车。 他快步走出胡同,鹅毛大雪落了满肩,却恍若未觉。 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好不容易看见路边来了辆空车, 这才从冰天雪地钻入暖气融融的车厢内,手脚都冻得冰凉。 “去诚实胡同。”他低声报出地址。 师傅是本地人, 笑呵呵问他:“哟,这大半夜的,冒着大风大雪往外赶,是有要紧事儿不成?” 一听那口音就是城南人,地道的京片子。 城南人爱唠嗑, 说话也亲切。 薛定的心里冰封万里, 没有一丝暖意。 太多情绪堵在胸口,叫他呼吸困难, 浑身发冷。就是出租车内暖气足, 也根本吹不进心底。 他嗯了一声。 师傅看他一身正装,又亲切地追问:“去诚实胡同办事儿,又赶这么急,您怕是新华社的吧?” 薛定又嗯一声。 师傅也不嫌他冷淡, 约莫是大晚上开车,好容易有个伴,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新华社好呀,能进去的个个都是好样的。看您这气质、这派头,也是人中龙凤。您在里边儿是做什么的?肯定有两把刷子。啧,光是听着新华社这三个字儿,都觉得倍儿高端……” 薛定没有听进去他说了些什么,耳边只有那零零散散几个词,大概知道师傅是在夸他的职业。 陈一丁的事萦绕在心头,像是一块巨石,死死压住他。 他抬头看着车窗外的漫天大雪,车灯与路灯连成一线,好一个辉煌的不夜城。 沉默半晌,他轻飘飘笑了两声,“好?有什么好的。” 师傅一愣,止住了话头,侧头看他一眼。 年轻的男人抬头看着远方,夜色浓重,车外是止不住的大雪,而他的眼底似有抹不去的悲恸,寂静无声。 * 大厅里,赵令平与几个同事已在那候着了,个个身上都带着些湿意。 外间风雪大,连夜赶来,难免沾染上少许。 薛定推门而入,扫视一圈人群,入目所及,每张面庞都带着难以消解的沉重。外间的风雪能被室内的暖气驱散,人心却不能。 赵令平素来看重他,见他来了,眼中才流露出些许悲恸。 “你来了。” 薛定点头,站定不语。 在场的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不说枪林弹雨里走过一遭,但生命无常这种事,也总是亲眼目睹过不少次。 可站在大厅里,这群人却纷纷沉默了。 见惯生离死别,也并不意味着就能轻而易举接受陈一丁惨死的事实。 这大概也算是社里一种不成文的规定,一群风里来雨里去的家伙,不管谁出了意外,其余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这。 因为职业特殊,谁也不知道将来哪一天,会不会出事的就是自己。 陈一丁死于大火之中,尸骨无存。 同驻叙利亚的同事将他平日里穿戴的衣物送了回国,连带一整箱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那就是他留下来的全部物件。 那堆杂物里有一只陈旧的木匣,内装书信一封。 赵令平双手捧出匣子,默然等待着。 薛定到大厅时,已是早晨四点,陆陆续续又有些人来。 有人对陈一丁的死还一知半解,在办公区的电脑上打开了他的死亡视频,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与丧心病狂的大笑声混杂在一起,无可避免传入薛定的耳朵。 他由始至终没有踏过去半步,只一点一点攥紧了拳头。 四点半,天色仍然晦暗,大雪不知疲倦地下着。 又有车停在诚实胡同外边,有人步伐踉跄地跑了过来,蓦地推门而入,身后还跟了个慢半拍的老妇人,手中牵着年仅七岁的小孙子。 陈一丁的妻儿老母终于来了。 办公区的视频被人关掉,那凄厉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陆陆续续在大厅站定,赵令平捧着木匣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