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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看着,遂带眼过去,淡淡笑道:“我近来寒疾将愈,若秉着鬼公子的脾性怕是瞧不上现时我这双眼睛的。” 从前每次平楉想取她的眼,不是嫌她重伤就是嫌她元血不足,总归都是嫌一个药效不好。眼下她隐隐还有些鼻音,猜着平楉怕是也要嫌一嫌的。 平楉眼神动了动,全无杀气,面上几分慵懒仿仅仅是一个过路的山客。他低低“哦”了一声,嗤道:“崇明宫风水不好么?竟会让神仙中了风寒?也是头回听说。” “这和风水有什么关系?神仙就病不得么?”赤鹤不明,对他的话微微有些蹙眉。平楉见她这样子讨喜,眼底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可幻暝界风水极好,从没听过哪个鬼将生了伤寒病症。不若好好来我幻暝界修养,也能把一双眼睛养得清亮。” 赤鹤听他话里的意思很熟悉,是又要让自己往幻暝界去。不由想起那日在流心岛幻境中,他脱离自我幻境时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也是张口问自己愿不愿意去幻暝界。 他遇着的幻境,到底是什么? 难道那个幻境告诉他,不要杀了自己? “你那日在流心岛,沉的自我幻境,是个什么?”既是好奇她忍不了多问一句,平楉面上闪过一丝莫名的东西,然转瞬便不见了,只调笑道:“你猜。” 嘁,谁稀罕。 赤鹤懒得与他周旋,回身要走,却被一席玄裳闪至身前拦下去路,于是颇为无奈道:“你要取我眼睛就干脆些,你这样我实在是……” “给你。” 平楉手里亮出一串碧石的玉坠。 应是常年封埋地下,这玉坠稍显黯淡,掐丝的缝隙里还有些黄黄的泥巴。 但这丝毫不影响赤鹤认出它。 她记得头一回见夫人的时候,夫人雪白的颈上就挂着一根圆润有泽的玉坠。听说,这是他们成婚前,鬼王亲手磨之以赠夫人定情的。 居然被好好保存下来了么。 赤鹤迟疑的将玉坠抚在手上,触手时眼内有些温润:“我以为,那地方拆了,就什么都没了。” 平楉以为她这样是很欢喜的,便也觉得心情十分舒畅,凛然道:“鬼王执意要夷平那处旧宅……我想凭这玉坠,你可另寻一处宝地替故人立个衣冠冢吧?” 他本想说其实那日她与云汀在幻冥界时,他就想给她的。 但为什么没给呢? 这话出口又要带出一串啰嗦的解释,索性闭口不提。又见她极仔细的拿出一块绢帕将玉坠收好,并堂正的向他行了个谢礼。 他就觉得,自己也很高兴。 玉坠送出,平楉踏了个身该是要御回幻暝界去,而临化雾前不忘贺了一句:“今日山神新晋之喜,实不该有血光之事。眼睛嘛,暂且让你再多留几日。” 声音随他化雾散去也渐飘渐远。彼时赤鹤吹着山风才觉得有几分唬人。 是啊,纵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略过自己,但他跟她到底是敌非友。 殊途不同归。 她自顾回身御空往山腹而去,想着离开那么久,云汀怕也该到了。 而她全程都没注意到,枝桠间隐了一双眼,真切而又实在的,把她与平楉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 ☆、第五十四章 芷水 绿叶喧嚣,愁尽秋高日头。 贪着一抹微凉的树荫,赤鹤闲闲的卧在一方巨石上闭目养神。于山神这个职位来说,她是初来乍到,元屏在此处逗留两日也好,她可寻他多请教一些司职的事情。 不等她闲闲换个姿势舒坦一阵,就听一阵衫裙拂过落叶是窸窣声向她靠近,并着一声铃铃有致的女声:“学生芷水,见过仙君。” 芷水? 她也来了? 赤鹤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位自称学生的少女,思来今日访客真是一个比一个较之不速。却还是淡淡笑开,礼貌道:“仙君亦是崇明宫的同僚,不才可担不得仙君大礼。”话罢掀手止住了正欲朝她行礼的身子。 其实细看这位盘连谷的后生,也长得娇俏,只是比之她师姐薇萧还是失了几分大气。不过眉目间的凌厉,倒是胜了几分。 “礼担不得,但这一声学生,仙君却是担得起的。”芷水眉间一挑,挂出几分闪熠。由此赤鹤猜出几分来者不善的意思,则还是且笑且礼道:“我细细想来,好像实在没什么可教你的。” “有。是有的。”芷水顿言,扶了扶发上的小簪,“学生想向仙君请教,如此大流之世中,是洁身自好的好,还是攀根高枝,衣食无忧的好?”她目光又是咄咄又是克制,端着恭敬至极的语气,说着暗刺的话。 赤鹤心道怕是前两日于陌的事情传了出去,才又落人话柄,自感十分有趣,不禁笑出声来:“若我算根高枝,那于陌仙君也实在是不会挑。哦,对了”她恍然回眸,悠悠道:“莫非芷水姑娘是觉得,不是于陌眼拙挑了我,而是帝公眼拙,不会挑了?” 她清楚的见着芷水眼角抽了几抽,怕是没料到她会还礼这么一句,一时哑口在那,有些不忿的绞着衣面。 赤鹤心内蓦地飘出一丝叹息。 她不是伶牙俐齿之人,也不愿左右动脑子去想些口舌伤人的话。 但盘连谷从薇萧始,至芷水,她真是一点好感没有。 没好感也就作罢了,大不了各不相扰,各不相干。 是以我不犯人,而人不饶我。 赤鹤思到这层,正兀那发呆,偏又听得芷水寒寒的应和了一句:“呵,仙君真会说笑,学生惭愧。”许是她又想到了什么,补道:“我自以为仙君是把三公子列在心首的,话及如何,总该是第一个想到三公子才对。却不曾想……他在仙君眼里,连根高枝都算不上么?或者是,仙君另有他树可攀?”她话里有话,娆娆走到另一侧,满脸可惜的样子,却也不知她能为谁可惜。 赤鹤眨巴眨巴眼,听她说的是云汀没错。于是点点头:“芷水姑娘说的真对。” “嗯?”芷水诧然,回首间都没来得及掩下她眸内的几分惊喜。 “我确实把三公子慕在心头,放在心尖,姑娘说的很对。一丝不差。”她落座回巨石上,提起袖子掩了掩口鼻,像是打了个哈欠:“不过至于爬不爬树的……嗯,鸟兽是以攀枝,我原身是猫,倒也确实是会爬树的。” 她说的若有所思,几句话便浇灭了芷水片刻的惊喜,当下芷水有些气急,甚至急得忘了端起礼数,寒声道:“我尊你一声仙君是盘连谷门风好,却不代表我就会卑向走兽之类!你知不知师傅与帝公早有打算,能入得了三公子青帐的,也只有我门下弟子,至于……” “什么时候的打算?怎的我却不知?”话未落完,便被一声朗朗男音打断。又见踏叶而来,循声而至是一素衣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