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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他要是拒绝,只怕这事还真不容易有转圜的余地,现在他应下来,自己心里的乌云顷刻间散尽,赶紧笑道:“不瞒你,其实我真怕你不答应来着, 有你帮忙,我这颗心也算能放下了。” 罗有望拿起帽子戴上, 走出家门,冬天了, 寒风一吹脑袋就疼的厉害, 不服老都不行。听到后面的声音,他轻笑一声:“玉田, 人活一辈子也该想明白点事情了, 再糊涂下去, 不光害你自己,连孩子都被你给耽误了。你这话说的有点早,答应帮你, 我只是觉得孩子考个正经学校不容易,但是清和对你们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也再清楚不过,这回只怕我也得跟着落埋怨。他再怎么能耐,办事也不容易, 你们有点分寸,别提些太过分的要求。” 朱清亮跟在后面不吭气,两只耳朵竖得老长一直听着。 “我反正觉得这事情够呛,人家学校在全校师生面前做的决定,到头来再收回去?那是能‘朝令夕改’的地方吗?早干什么去了?” 朱妈心急不已:“有望兄弟,你就别数落我们了,我们要是能知道事情变成这样,说什么也得在门口守着。要紧关头,你可一定要帮忙想想办法啊?咱们村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不能就这么毁了。” 罗有望两手插在衣服兜里大步往前走,冷风猛地往口里灌,和这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娃不争气,怨得了谁呢?但凡有点能耐,早想到会落下这种下场了,偏偏不怕死地要往上头撞,现在出事了,敢做担不起了?去见清和,他自己心里都有点愧疚,给他招惹这种破事。 罗有望还是头一回去朱清和的厂子,瞧着场中间瑞和那两个气派的大字,感慨道:“你们怎么不教清亮多和他哥学学?人家啥也没,现在成了老板,说到底就是你们这两口子的错,心也偏的太没边了。” 朱玉田本来想开口说别横冲直撞的,保安会逮住训话的,哪知道门口的保安只是冲着罗有望笑了笑,就这么把人放进去了。这些人可真是狗眼看人低,见着有身份的人,那张脸都能笑出花来。 他不知道的是,这人是东子带来的兄弟,在入职之前,他们曾私底下做过功课,和老板关系好的那几个人绝对不能拦着,这当中自然就有朱家村的村长罗有望。 东子从楼上下来透气,刚去厕所放过水,见罗有望带着那一家子找过来了,走进值班室问:“来干吗了?” 那人见是他,笑着问:“不是说这位不能拦吗?还能有什么事?听说那个小子和老八他们混在一起,现在被学校给开除了?我估摸着是来找老板帮忙。哥,在楼上办事怎么样?穿西装打领带踩皮鞋,瞧着精神多了,应该挺好的,说不定很快你也能混个经理当当。” 值班室里没别的人,东子坐下来,掏出烟扔给那人一支,自己点燃,大腿压小腿,歪靠进椅子里,漫不经心地说:“好个屁,天天跟二小子似的,端茶倒水压板凳,最多整理个材料,还不如来这和你一块看大门。” “我远远地瞧过那位路总一眼,看起来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刁难你吗?不能吧?那么有派头的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咱也抢不了他的饭碗不是?” 东子想到楼上的那个人就糟心,磕掉烟灰说道:“你是正常班是吧?那几个也应该闲着,下班的时候你等等我,一块回去,好久没一块坐坐了,我给兄弟们做顿饭吃。” 东子说了一会儿话,站起身出去,在外面散了散烟味,这才上楼去。不过这才他特地绕到朱清和办公室那边,站了片刻,可惜他没什么资格进去,只得挫败地回去。他现在猜不透朱清和的心思,既然这么恨了,应该不会帮忙吧? 朱清和对罗有望来看自己本来挺高兴的,但是看到跟着进来的,眼神躲闪的人,心里冷笑一声,只是笑着罗叔坐下来:“外面冷吧?”他只倒了一杯水,不欢迎这三人的意思表现的很明显。 朱玉田心里不大高兴,这小子居然都不招呼他们坐下来,这么杵在这里好看吗?只是因为有求于人,不好发作,只是频频地看向罗有望,希望他们不要寒暄了,还是赶紧说正事要紧。 罗勇此时正坐在阮穆座位上学着做表格,抬头和自家老爸的视线相碰,笑了笑,不过有朱家的人在,也不好厚脸皮说浑话。 阮穆正在书柜里翻看资料,看在罗叔的面子上,停下手里的活,走过去。 罗有望见他们三个相处的很好,心里欣慰,笑道:“罗勇这小子没给你们添麻烦吧?他是来学习的,有什么不对,你们只管教训,做生意你们也算是前辈了。” 朱清和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了眼靠在办公桌上站着的阮穆,说道:“他从小就聪明,懂得比我们想的多,很多事情他自己应付得来。罗叔,您别太担心,迟早是要自己担事情的,做人谁不撞几次南墙?” 罗勇照旧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他对朱清亮和他爹妈实在没什么好感,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他们的那点破事,来找哥肯定也是存着别的心思,他心里有点不快,爸是糊涂了吗?干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们怎么对哥的难道不记得了吗?跟着他们瞎搅和什么? 几人寒暄一阵,最后还是转到正事上,罗有望转头看着站在角落里的三个人,心里又是一阵叹息,怎么看都不是有出息的。人的命运真是奇怪,分明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 “清亮的事情想来你也听说,说实在话,我不愿意在里面掺和,这种属于你们的家事,不管我是办好办坏,到最后肯定要落埋怨的。但是不管其他什么理由,人只有这一辈子,机会也就一次,我也是觉得就剩半年了,拿不到证太可惜了。你们平日里见的多,能不能给想想办法?” 朱清和抬眼看向朱清亮,原先白胖的人,这会儿瘦的有些厉害,也黑了很多,看得出来这阵子活得提心吊胆,备受煎熬。他脸上的表情淡淡地,说道:“罗叔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敢保证,只能去试试看。”他的心里有他自己的盘算,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 朱清亮虽然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但是私下里祈求和大庭广众之下不一样,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小时候就不服气老被朱清和比下去,外人时常夸朱清和懂事,对他反倒是不屑。他在路上就想过了,朱清和肯定不会帮他的,哪知道这人答应的这么干脆,反倒让他有点不情愿接受,就像脸上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疼的很。 阮穆慢慢悠悠地接过话说:“想拿原来学校的毕业证,这不可能,哪儿都有规矩,没道理因为你一个人坏了,再说那所学校虽然等级不高,但好歹是建国初期就设立的学校,有很老的资历,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