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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哭声宣泄,悲伤蹿满了军帐。 那一日,主帅帐中十丈之内都能听到冷云墨悲痛的嚎啕大哭。 小兵不知何事能让铮铮铁骨的将军哭得像被丢弃彷徨无助的孩子,然而,几名副将深知此事,只有远在都城的那人才能让将军在一刹那崩溃,痛哭到无法抑制。 向副将交代好一切,冷云墨快马加鞭的赶回宰相府,如何都接受不了那人变成冰冷的尸体躺在棺材里。 五日后,冷云墨神色憔悴的站在宰相府外,白色的灯笼,赫然写着一个“奠”字,瞳孔一阵紧缩,守门的小厮赶忙上前搀扶神色异常的冷云墨,却被他狠狠挥开。 此刻的冷云墨一心系在冷云瑾的身上,悲伤到呆滞的眼神直直望着前方,踉跄的走到灵堂。府内满是白色,哭声震天,湘儿跪在灵柩旁边,早已哭得声嘶力竭。 “瑾儿,我回来了。”冷云墨一个踉跄扑倒在灵柩前,默默垂着泪,无从宣泄已经崩溃的心痛。 周围的人说了什么话,他不记得了;谁在哭丧,他不知道;谁拍着他的背安慰他节哀,他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瑾儿独自躺在黑漆漆的窄小棺材里,他的瑾儿从小就怕黑,直到十三岁才和自己分房睡。 不记得自己是以怎样疯狂的状态轰走灵堂所有的人,他不需要有人假惺惺的哭泣,那样会扰了瑾儿的宁静,惹得他不开心。 冷云墨抱着灵柩,悲痛沉淀,已经哭不出声音,眼泪已经无法承载太多的悲伤,每一滴划过脸颊,都灼烧着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瑾儿,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心知你对我的感情,我却以战事来逃避。” “第一次见你是在冬天,那时你才三岁,瘦小的身板盖着薄薄的被子,发着烧,说着胡话。小脸皱成一团,让人心生怜惜。那时我就发誓要好好保护你一辈子。” “你一直都很黏我,总是安静的陪在我身边。我念书,你就伏在书案上练字;我练武,你就搬来小凳子,静静的看着我,笑得眉眼弯弯,还替我倒茶抹汗;我说你适合念书,你就听话的拼命念书,十六岁便名动宣月国。” “我第一次上战场,你把脸埋入我的怀里,流了一夜的眼泪,第二日,依旧笑着挥手道别;我负伤归来,你泪湿了衣襟,依旧笑着为我仔细包扎伤口。” “瑾儿,我一直都爱着你呀,可是我害怕这段禁忌的感情会毁了你,所以我残忍的拒绝读懂你眼中的深情,克制拥你入怀。自从知晓你对我的感情后,我惶惶不安,怕你只是少不更事,不识真正的情爱,因我而误了你终生,所以我像个逃兵,不断的逃离,用兄弟之情的温柔伤害你。都是我的错,瑾儿,你原谅哥哥好不好,你说过你想游遍大江南北,我愿意为你解甲归田陪你一世,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舍得离我而去?” 冷云墨温柔的抚摸着棺材,从怀里拿出精心雕刻的冷云瑾的木偶,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柔情的面容,凝视着此生最爱的人。深情的呢喃道:“瑾儿,哥哥现在就带你走,这里太黑了。” 冷云墨颤抖着打开棺材,冷云瑾穿着寿衣,双手放于胸前,除了脸色白如宣纸,仿佛只是睡着了般的静谧,微微上翘的嘴角,想必他在梦中很开心。 “瑾儿,是不是梦到哥哥了呢,真是调皮,有好事都不和哥哥分享,一个人偷偷乐。”冷云墨痴痴的望着冷云瑾,伸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的内心是平静的,俯下身轻吻冷云瑾的唇。那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吻,却是阴阳两隔。 冰凉的触感,残酷的提醒着冷云瑾已去世的事实,控诉着冷云墨的残忍,嘲笑着他不懂珍惜在世之人的温柔。 刹那,冷云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颤抖和悲痛,什么狗屁世俗,什么狗屁伦理,什么狗屁战事,没有什么比得过瑾儿鲜活的生命。 次日,空荡的棺材静静的摆在灵堂,嘲讽着一干虚情假意的人。冷云墨和冷云瑾同时消失,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宰相上奏皇上准了冷云墨的辞官,皇上默然片刻,终是下了一道圣旨。自此宣月国无敌大将军和都城第一才子便成为历史,逐渐淡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望枫涯是一个风景秀丽之地,冷玉墨轻吻装着冷云瑾骨灰的木匣,表情温柔如水,“瑾儿,这里的风景可好?想必你会喜欢的。你曾说希望我陪着你游遍大江南北,如今我已经实现了诺言,让你一个人孤独的走了这么久,你一定生气了吧,不用怕,哥哥马上就来陪你,从此黄泉碧落再不分离。” 说罢,冷云墨小心而珍惜的抱着木匣,决绝的跳下了望枫涯。 “墨儿,你醒了。”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欣喜的将冷云墨扶起。 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片的白,眼前修着短发,穿着奇怪的男子眼角含着泪花冲着自己笑。 陌生而奇怪的地方,似曾相识的男子,为何自己还会醒来?突然想到木匣,冷云墨猛然坐起,不复之前的颓废,不顾身体的酸痛,慌乱的四处寻找,却什么也没有。 原本能够到的地方,伸出双手,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孩童。这是怎么了,再摸摸脸颊,掀开白色的被子,绝望倾轧而来,为何会如此?没有瑾儿的世界,为何还要醒来?疼痛如潮水,无情的侵蚀着冷云墨脆弱的内心。 “瑾儿,我的瑾儿。”冷云墨毫无生气的表情吓坏了男子,喃喃的名字透着绝望的自嘲。 “墨儿,你怎么了?”男子将冷云墨搂入怀中,慌张的问道。不明白为何儿子从醒来后就变得如此陌生。 静默良久,冷云墨苦笑一声,瑾儿好残忍,竟把自己丢在异世界,连当做念想的木匣也不见了。如果这是惩罚,也太过狠绝。 “你是谁?”冷云墨转动着漆黑的眸子凝视着脸色憔悴的俊朗男子,淡淡问道。 “墨儿,我是你爸爸呀。你别吓我。”男子神色惊慌,脸色灰白,唯恐儿子被摔坏了脑子,失了记忆。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冷云墨说完便晕过去了。惹得男子一阵惊慌,护士和医生也闻声匆忙赶来。 住院的一个星期,有不少人来探病,其中有几个同龄的孩子,还有这一世的亲戚,围在病床边嘘寒问暖,历经一世的冷云墨轻易的从那些亲戚的眼中看出了虚假,只有孩子们的不善言辞才是最温暖人心的。 一个白净的小男孩,害羞的站在人群后面,冷云墨突然想起冷云瑾这般年纪的时候,乖巧的不多话跟随在自己的身后。在住院的第三天,有一个打扮艳丽却不落俗套的漂亮女子,神情冷漠的问候几句后便踩着高跟鞋离去。出院后,冷云墨才知道,那是他这世的mama。 来到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