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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何原因独居于念青山?” 女子已然回复初时的淡然神色,淡淡一笑,“素来不喜家中规矩,携了个年纪最小最不懂繁文缛节的丫鬟来到山间,吟诗抚琴,月下起舞,聊以度日罢了。” 白衣公子却是一笑,“这点,在下倒是与姑娘很相似。家中事情繁琐,明争暗斗,所以在下也已离家游历多年了,此番刚从中土回来。正欲去往极西之地,乐得逍遥自在。” 女子微怔,“这点到底是比不上公子了,不敢走得太远,只求眼不见心不烦罢了。”说完却也是朗声一笑,“没想到因缘际会,今日在此遇上公子,人生逢一知己便已不错,小女有幸。冒昧邀公子共醉一场,公子意下如何?” 白衣公子颔首,“盛情难却。”女子一摆手,稚气未退的小丫鬟即退下去,不一会儿呈上一坛美酒。白衣公子为女子斟酒,香气宜人,飘散开去,然而却没有人再来赞叹这酒的珍贵,两人兴头一来,立即喝开了去。 男子谈到的多是在中土的见闻,流光,沧海,密林,都是嘉州所不曾有的。不多时,女子醉意微醺,白衣公子见得女子耳畔的滴珠耳坠熠熠生辉,不由恍惚,“有生之年若有机会,定带你去中土看看。” 酒尽杯残,白衣公子即起身告辞,女子也并未挽留,只道:“雨天山路不好走,公子又喝了这许多酒,不如喝杯茶醒醒酒再走吧。”小丫鬟倒也伶俐,忙奉了茶上来,男子一饮而尽,就此离去。 不问姓名,不求有缘再见。 ******* 任婉似是倦了,径直躺下,身后碧草悠然入眠。任婉问道:“后来呢?” 顾云涯自嘲地笑了笑:“后来……说来可笑,我离开那座小木屋,便又上路前往康城,谁曾想,还未出念青山,我就一点也想不起来那姑娘和那小丫头的模样了。快三年过去了,我也依然没有想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那位姑娘不想让你记住?”任婉道。 “也许吧。”顾云涯淡淡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和那位姑娘很像,相似的打扮,差不太多的性子,我以为会是你,而且令仪那个时候也确实该是那般年纪。” “可我不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念青山。”任婉淡淡接道,语气无悲无喜。 顾云涯叹道:“是啊,怎么会是你?” 相顾无言,任婉轻轻闭上眼,感受着幽谷里的风声。许久,顾云涯试探着问道:“任婉,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任婉似是睡着了,没有答话。顾云涯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她,许久无言,正要将她抱起,却听得她极轻地说了一句:“好。”? ☆、第十二章 ? 奉光十一年,顾云涯与任婉守丧期满,回郢城秉明了安靖侯,便自焉城往东,走走停停,不拘礼法,倒是乐得自在。 七月初,抵安城。因安城是嘉州离中土最近的城池,城内聚集了颇多中土人,有些在其他地方不太受欢迎的中土节俗在安城也是大事cao办,譬如这次他们正好赶上的七月十五盂兰盆节。 顾云涯一身白衣,不起尘埃,笑着看着前方在人群中挤来窜去的任婉和令仪,不由微微摇了摇头。任婉一开始的温婉沉稳,等到了这两月已经近乎全无,反倒是一股孩子般的俏皮劲儿暴露无遗,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两人这一路走来,相处竟还不错,没有预料之中的尴尬。 繁华富庶的大街上,种种摊贩比肩接踵,竞相吆喝着自己的东西。任婉一股脑儿买了一大堆之后再也提不起兴趣,径直往穿城而过的护城河边去。却不想一时见着一个小摊贩上的剪纸,个个栩栩如生。立时来了劲儿,顿住脚问剪纸的姑娘:“小姑娘,你手这么巧啊,可以帮我剪一个我的人像吗?”小姑娘热情答应:“没问题,jiejie您等下,很快就好。” 任婉心下一喜,伸手摸摸发髻,又扶正了发间的白玉兰簪子,伸手摸摸耳畔的坠子,又喜滋滋地看向小姑娘,果然,不一会儿,小姑娘就将剪好的人像交到任婉手中,任婉喜不自胜,正好手拿大包小包的令仪终于赶了上来,凑上来一看就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剪得真像,meimei的手怎么这么小巧?” 任婉一时笑道,“令仪,你也觉得像是不是,那给你也剪一个好不好?”令仪连连摇头,就差没摆成了拨浪鼓。任婉将头凑到令仪跟前,做了个鬼脸,“当真不剪?”令仪讪笑这只顾摆头。 那头顾云涯一袭白衣终于出现在人群之中,任婉立马放弃了眼前的目标,然后笑眯眯地对剪纸的小姑娘说:“小姑娘,你看到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人了吗?帮我剪一个好不?”小姑娘手起手落,不多时就剪好了,正好顾云涯此时不急不缓地走到了二人跟前。 任婉连忙一拉顾云涯,将剪纸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像不像啊?丑八怪。” 顾云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突然扬手一指任婉的小像:“嗯,不错,是挺像的。” 任婉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顾云涯手上的动作,一时还以为诡计得逞,笑开了花,令仪在一旁看得清楚,埋了头吃吃地笑个不停。顾云涯却只是完全置身事外,提腿就往前面走去,脸上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任婉好半天终于反应过来,一时不忿,径直追了上去,“好你个顾云涯,竟敢作弄我!”只剩下令仪在身后急急付了钱向摊主赔了不是才忙忙赶上去,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远远就听得顾云涯的声音传过来,“任大小姐教训的是,顾某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一路打闹不停,不一会儿三人就误打误撞地撞进了法师作法的祭坛。面目狰狞的法师口中喃喃念着咒语,深沉的夜色下,一时气氛有些骇人,任婉不由一把拉住了顾云涯的衣袖,顾云涯苦笑着一口气把任婉拉到了河边才停下来。任婉还犹自神色煞白,顾云涯已经打趣开了:“堂堂任家大小姐居然怕这些魑魅魍魉,真是难以想象。”说罢自己笑个不停。任婉猛地一跺脚,白了他一眼,却不答话,显是动了怒。 顾云涯不妨,只好看向一旁的令仪,令仪悄悄瞟了一眼任婉,见没有异样,才低声对顾云涯解释道:“公子,姑娘倒不是怕这些东西,可能只是突然想起了夫人的缘故,您请多担待些。” 一年前琴箫合鸣的场景浮现眼前,顾云涯不由敛了神色,看向任婉。这头任婉见河灯漂满了河面,心下触动,随意在河边摊贩处买了两盏河灯,见两人过来,向顾云涯道:“放河灯么?” 顾云涯道:“都说入乡随俗,虽这还在安城,只不过前些年在中土也耳濡目染惯了,放盏河灯又何妨?”伸手接过任婉递过来的河灯,与任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