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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初却没有睁开双眸。 那晚发生的一切,包括现在他来找她,所有的举动仿佛失控,但—— 真的失控了吗? 她说都怪她?倘若全部是她的错,他此刻一定不会现在这样般饱受煎熬与折磨。他知道,不止是她的错,是他,是他没控制住自己内心里住着的那个魔鬼。 埋首哭了半晌,豆苗儿松开他手。 火炉上的醒酒汤煮开了,咕噜咕噜一直冒泡。 将醒酒汤盛了一碗,放在旁边桌上晾凉。豆苗儿愣愣站在桌旁,热泪又从脸颊静静的滚落。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陆宴初正直善良,他有强烈的责任感,甚至他对自己的要求格外严苛,那晚对其他男人来说或许只是一夜风流,但对于他,她明明知道并不是这样。 闭眸,豆苗儿蓦地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叹气转身,却险些撞上一堵坚硬的墙。不是墙,是陆宴初!他站在背光处,高大的身子遮挡住所有光亮。 从头到脚笼罩在他带来的灰暗之中,豆苗儿仰首,呆呆望着他脸,不知能说什么。 两相沉默,陆宴初攫住她脸:“你瘦了很多。” 他低哑的话语伴着浓烈酒气扑面而来,不知为何,听着特别想哭。死死咬住唇,豆苗儿垂低了头,忍着不掉泪。 黑暗一点点朝她压下来,豆苗儿浑身僵住,一动不能动。 酒气汹涌地灌入鼻尖,他们只剩咫尺之距。蓦地惊醒,在他即将触及到她唇时,豆苗儿用力偏开头,避开了他的吻。 双腿发软,她勉强后退,倚靠墙面支撑身体,胸腔内的一颗心蓦地砰砰乱跳起来,豆苗儿不知道陆宴初怎么了!他居然想亲她? 胸口起伏,她情绪不稳定的鼓起勇气问:“陆宴初,你是不是醉了?” “或许。”言简意赅,他亦步亦趋跟着她步伐,沉默地将她堵在黑暗的角落。 彼此身体紧贴,温度不断攀升,热得脸颊都红了。豆苗儿被酒气熏得头晕,就好像她也喝醉了一样。 “陆宴初。”她喘着气看他,眸中波光潋滟,像沉在碧潭里的一颗星,“你……你是不是想要我?” 暧昧的静寂里,回答她的是一串绵长深沉的吻,他火热的身躯重重压在她身上,手狠箍住她腰,抱着她不断不断地索取。 衣衫剥落,一地凌乱,满室旖旎…… 天逐渐亮了。 慢慢睁开双眼,豆苗儿迷茫地望着头顶,这是她家,她的床。 轻轻一动,身体传来的那股如车碾过的痛觉,对她来说已经不那么陌生。 像是察觉到什么,豆苗儿猛地扭头,面色霎变,她又急又怕又羞,连脑子都冻住,一点都转不动了。陆宴初此刻就睡在她旁边,该怎么办? 昨晚…… 懊恼地狠狠咬牙,豆苗儿愁得小脸拧成一团,昨晚陆宴初醉了,但她可是滴酒未沾,所以这事儿,好像还是得怨她!为什么会这样?豆苗儿攥着棉被,烦恼地别过头,这一瞥,却对上了不知何时已清醒的陆宴初的双眸。 他眸子漆黑清澈,不复昨夜的浑浊沉郁。 俨然已从醉酒中清醒。 豆苗儿无话可说,她垂眸,静静等待他的兴师问罪。 孰知气氛却缄默下来,久久无言。 半晌过去,空中响起“嘶嘶呲呲”的声音,似是大黄黑妹在外用爪子拼命地挠门。豆苗儿缓缓转动眼珠,平日夜里她鲜少锁内屋,这会儿它们大抵是饿坏了? 一动不敢动地躺在床榻,豆苗儿逐渐沉不住气,困在这里,她整个人倍感拘束,连呼吸都怕太过用力。 “我明早启程。”他清晨微哑的嗓音打破了沉寂。 愣了下,知他说的是赴京赶考,豆苗儿扯了下唇,干巴巴道:“祝你一路顺风,金榜题名。” “快则三月有余,慢则半年。”顿了顿,陆宴初掀被,捡起散乱的里衣,他慢条斯理穿上,又抬了抬下颔,给她示意方向,“帮我捡下。” “嗯?哦!”反应迟钝地颔首,豆苗儿从被子里伸出光/裸的手臂,在地上胡乱摸索一阵,成功将他的衣服攥在了手里。等最后递给他时,豆苗儿不经意一看,整张脸顿时像煮透了的螃蟹,她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他亵裤! 从容不迫地从她手里接走,陆宴初面色状似镇静。 出神地盯着他,直至他准备穿亵裤,豆苗儿才反应过来地转身,用被子捂住眼睛。 穿完下榻,豆苗儿目送他走出内屋。 大黄黑妹瞬间涌进来,嗷嗷喵喵争先恐后地冲她嚷着。 豆苗儿暗暗猜测,他应该直接就走了? 裹着被子呆坐在床上,豆苗儿觉得不大真实。方才陆宴初的反应,他们的对话,比想象中轻松得多。没有争吵没有冷漠没有愤怒,可就是这股平静,让她内心登时慌得像是煮沸了的汤。 慌什么呢? 豆苗儿安慰自己,明早他就得走了! 换了套干净衣裳,豆苗儿梳了梳凌乱的长发,一边将头发编成爽利简单的麻花辫她,一边快步走出内室。 踏出门槛,豆苗儿匆匆进厨房做饭,大黄黑妹跟在脚畔叫得凄惨兮兮,她听着也觉心疼难受。 可—— 陆宴初怎么还没走? 驻足,豆苗儿望向倚在大门侧的男人,心底发憷,她真的猜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闻声侧眸,陆宴初走到她身前停下。 他好像是特地在等她?豆苗儿紧张:“你……” 左手突然被他握住,旋即一块温热的东西放在她掌心。豆苗儿低眉细看,是块玉佩。 “我娘的,虽不值钱。”陆宴初合上她手,“但是我最值钱的东西。” “对,当然。”豆苗儿懵了,既然是他娘留下来的玉佩,便是无价的,他给她干嘛?豆苗儿想还给他,“陆宴初,我……” 退后数步,陆宴初扯唇,定定望着她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笃定道:“赵寄书,我只说一次。明早我将赴京赶考,快则三月有余,慢则半年,我不能带上你,一是路途颠沛流离艰苦难忍,二是耽于声色之好终将难成大器。所以你留在这里,不管会试结果如何,我会回来找你,所以你等,还是不等?” 他眼神专注,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小小的她。 豆苗儿睫毛颤动,怔怔回望着他,他说会回来找她?问她等还是不等?这……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种意思? 半晌逝去,陆宴初缓缓收回视线,无言地转身离去。 “我等。” 她嗓音轻细,像蝴蝶的翅膀,颤颤巍巍的。 驻足,眸中蓦地生出一点笑意,陆宴初隐去笑容,旋身,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地望着垂低了头的她,冷声道:“既然你选择等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