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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将军只好将那份对大陈和先皇的十成十的忠心一点不漏的转移到小皇帝身上,所幸苏阆娘亲在世时与小皇帝亲近的很,苏家又是开国功将世家,小皇帝对苏嵃也是格外信任。就在臣子们忙着先皇驾崩之事或真或假的如丧考批之时,小皇帝头缚白绫,悄悄将苏嵃召进了宫中。 太后和戚覃把持朝政,原先乖生的公侯伯爷也一个个冒了头,民间“内有成相,外有苏将”的佳传被打破,内政失衡,小皇帝久居东宫,本无实权,猝不及防登了基,变故一个接一个扑上来,身边竟没了真正可调用的人,原本蓬勃的少年朝气也似被一身缟服裹住,施展不开了。 小皇帝立在苏嵃跟前,撑着脊背把情况和他一说,话音还未落,两条修眉便有些耷。 苏将军很快明白过来,圣上需要一支亲信之军。 苏嵃毫不含糊,从苏家军中挑出些得力且靠得住的精锐将士,举荐封策为首,以为皇帝暗卫,小皇帝十分感念,这些兵士虽不得见光,他还是御笔给提了个名,唤佐枢。 君臣二人初打理好此事,北狄趁虚作乱,苏嵃还来不及辅佐小皇帝坐稳皇位,便领军上了战场,一连几载归少战多,直到去岁才安定下来。 小皇帝韬光养晦,封策苦心经营,三年中佐枢不断扩列,已然成为小皇帝暗中监察与清除细作之司,此次北狄中人潜入京中一事,也是佐枢在暗中调查。 然佐枢到底不是正统官署,此次又牵扯到邻国,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是以需知情的苏将军协助。 苏阆看向封策的眼神又多了一层崇拜:“封叔,您真是越发威风了。” 封策被她逗得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苏阆应和着微笑时他却突然停住,肃然打量了她几眼。 苏阆被唬的一愣,立时收了扯着的嘴角,转眼看了看旁边端坐的苏嵃。 脊背后又开始凉飕飕的。 果然苏将军道:“北狄潜入京中一事不宜张扬,你和阿城不在朝中任职,又是我的儿女,左右方便,是以才交给你俩,就帮着你封叔好好做,有什么不懂的,他自会带你们。” 第10章 华月 苏城今日额角上被花盆砸出了一颗硕大的肿包,连带眉梢都鼓了起来,他自觉没脸见人,把自己藏在了房中不出门,连听说封策到了府中都忍着激动的心没去见。 苏二公子一边暗骂卫凌怂包,一边取了冰块捂自己的包,侍女都不让近身,独自在房中歪歪栽栽,情境十分凄凉。 午后阳光撤下去,黄昏映窗,此情此景就更加寂寥。沉静中房门突然被砰砰敲响,传进来苏阆的声音:“二哥,荞荞特地给你寻了消肿的良药,教我给你送过来,你快开门。” 苏二一听,精神了,手中冰坷垃一丢,窜到门前拉开门,却看见苏阆两手空空,脸色一沉:“药呢?” 苏阆手朝自己指了指,理所当然的道:“我啊。”她边说边往房中走,“听我一席话,保准你就顾不上头疼了。” 苏二顿时了然,叹了口气:“你就诓我罢,封叔走了?”苏阆施施然坐在案后,空空的手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华丽好看的物什,道:“走啦,你带上这玩意儿遮遮头上的包,咱们要去华月楼一趟。” 她手指展开,掌心铺着副紫绣护额,缀着银片银扣,干净贵气。 华月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坐落在最繁华的地界儿,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四方客,是以鱼龙混杂,来往客商,达官显贵,络绎不绝。 华月楼经营的这样气派,离不开背后掌柜的。其赵老板手笔自不寻常,酒楼兼着青楼客栈的生意不消说,钱庄粮铺皆有涉猎,隐晦的讲,和许多官员公侯也关系匪浅,是京中首屈一指的富商。 可以说京中很大一部分赋税,皆是此人在撑着。 苏城为着这副护额,还特地换上了浅荆色外衫,簪上了紫玉冠,往苏阆跟前一站,人五人六的,拽平了有些褶皱的袖口道:“赵老板生意是做的大了些,然人家也没做什么枉法扰民的事儿,银子每年一车车的往朝廷上交,会干那种勾当么?” 苏阆摇头:“不知道,封叔让咱去,肯定是察觉出什么了,咱去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华月楼什么人都有,消息也进出不停,天时地利人和,被北狄盯上最容易。商贾说到底就是牟利的么,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会不会被勾搭上,全凭个人觉悟,”她看看一脸肃然的苏城,扇子拍了拍他紧绷的胸脯,“放轻松啦,咱们就是看看,又不是去砸场子的。” 苏城嘿然一笑,挺了挺身子:“我是觉得做这种事情…其实挺威风,有内涵。” 苏阆:“……” 洛长街上一应的热闹繁华,车水马龙,两人为求方便,乘马车直往酒楼而去。 暮色将沉,然则盛夏里夜间比白天还要热闹许多,此刻华灯初上,到处可闻络绎人声,一派繁荣之景。马车驶过长路,速度终于慢了下来,苏阆伸手挑开车窗帘,入眼处一座气派酒楼,灯笼高挑,灯火通明,护院小厮在门前牵马揽客,热热闹闹,门上一块烫金匾额映着灯光格外耀眼,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华月楼”。 苏城才下马车,便有小厮堆着笑迎上来:“公子,会宴还是住店?”苏城掂了掂手中折扇:“吃酒。” 小厮面上热情洋溢,眼神热烈。眼前年轻男子乘的马车一看便不是一般规制,且穿着不俗,却有些眼生,心知是新客贵客,不敢怠慢,哈着腰往里头引,边笑道:“小的叫人把公子的马车驾到后院儿去好生照看着…”话正说着,身后马车上却又下来一个人,余光望去,“啊呀”一声,“对不住对不住,小的眼拙,竟还有一位公子,真是该打该打,”他狠狠拍了一下额头,“二位里头请。” 苏阆方才在马车上挑窗往外看时,不远处似乎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往酒楼里去了,她略一皱眉,想看的再清些,却只剩了楼前灯火灼灼,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苏城已然下车,自己方跟着下了。 毕竟华月楼不光是酒楼,还经营风月,是以小姐们大晚上的一般不来这儿,苏阆为免太打眼,遂一身男儿打扮,她因自小习武和秉性使然的缘故,身上本就没有女子忸怩之态,眉目间还蕴着利落英气,只消将鞋垫儿垫一垫,眉瞄的浓些,衣领护高点儿,掂着扇子往那一站,夜里灯火缭乱,旁人轻易还真看不出,只当是位眉目俊秀的少年郎。 何况这小厮还一直低着头。 小厮仍跟在两人身后:“二位是在堂中,二楼,雅间儿还是静室?” 苏阆瓮着嗓子兴味道:“雅间儿里可能看到舞姬献舞么?” 小厮眼中了然,哈着腰道:“能能能!看的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