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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她走近,在他的椅子旁蹲下,把自己的两本册子垫在肚子下,眼睛看向他手里的盲文书籍。 隔得距离远时,木子常常觉得他手里是捧了本无字书。如此近看,才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凸起的小点。书页是枯叶般的黄色,页面上除了盲文,没有插画,十分单调。 “陆頫哥哥,你在看什么啊?”木子有点好奇。 “书名不太记得了,是讲中医的。”他回答,说完把书反盖在他面前的书桌上,然后将脸朝向她,问:“黎姨又去寻三井啦?” “是啊。” 木子颔首,她的注意力还在那本盲文书上——书被倒着放置,书皮显露出来。封面看着倒不像本为盲人刻的书,只是封皮看着老旧,不大符合当下的书籍出版风格。 “常见病……中医疗法……”她照着封面的那行字喃喃念道。 念完又讨彩般仰起脸,笑着问:“对不对?” “嗯,是这个名字了。”陆頫笑着说。 “书封上有中文字是吗?”陆頫又问。 “嗯嗯。”她又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那本书封面上写着的编者名字,一边告诉他,“是四个人一起写的。” “嗯。” 木子蹲着和他说话有些累,于是干脆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坐下。 房间里空调开着,地板坐着也并不凉。 “感觉你好喜欢看书,我就很讨厌看书了,”说到这个话题,她小小皱了一下眉,“我觉得看书超无聊的,有时候一本书看了一两行字我就看不下去了。” 他听着她的话,不免失笑,回她道:“不看书的话,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他话里平静,不带其余情绪,但木子得到这样的回答,却有自己又说错话的觉悟,心中又是一阵后悔。 她只好转移话题,问:“那你最喜欢哪本书啊?” “嗯……没有最喜欢哪一本吧,非要说一本的话——应该是。” “啊!这本书我也看过!”木子惊喜道,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是那个叫海伦……什么的人写的,对吧!” “海伦·海勒。”他笑着补充。 “是她!” 这本书是她初中名家读本的必读书目里面的。 读是她初中的暑假作业。她花了一个月才读完,附加老师布置的七百字读后感。 可她还是记不清作者的名字。 隐隐约约记得作者好像是个美国人。 她想起万叔说陆頫之前在美国生活过几年的事,忍不住问:“万叔说你之前在美国呆过,是吗?” “嗯。”他点了点头。 他好像猜到木子会问原因,便早一步把木子想要的答案说出口:“为了看病。” 木子刚要说的一句“为什么啊”被堵了回去,她噤了声,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他的表情——依旧静若平澜。 从她的这个角度看,他的表情能见到七七八八,五官倒并不能瞧得细致了。 他人消瘠,所以下颌线条刻板得明显,光落在他脸上,让下巴在脖颈处留下阴影。他因为对着她,所以微微低了头,喉结亘在脖子中间,形状忽明忽暗,显得人清癯好看。 她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强迫着自己紧闭两下眼睛清醒过来,不要总把别人当成幅足够饱眼福的画作。 “怎么不说话了?”还是陆頫出声把她从意识世界里拽回来。 “啊?嗯——在想事情啦!”她辩解道,脸却红了。 还好他看不见。 “我在想你是怎么学好英语的。我的英语好差的。”她说到后面,声音逐渐小下去,很是羞臊。 他笑出声,只有舒缓的气音,却莫名让人觉得很好听。 “那是因为,对于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啊。”他合上了眼睛,头偏开了,正脸定焦在另外一个方向,“除了身边的人用的语言不同。” “我很感激自己能听能说,所以听着他们说话的时候,格外想把英语学好。” “你好厉害,我是说真的。”她不是为了恭维,也不是无语时的敷衍性的接话。 “谢谢你,木子。”他再次笑了,笑容里有些不好意思,“很少有人夸我。” “那是他们都憋在心里不说,可能他们是羡慕嫉妒恨吧,我就不会,虽然我也有点羡慕嫉妒,但我想说了就说了。”她道。 陆頫被她的坦率惹得笑意更浓。 木子后来就坐在客厅地板上,趴在厅里的茶几上写自己的英语作业。 碰上不认识但她会发音的英文单词,她就问在旁边看书的陆頫。 下午的时间就经由他们这样消磨过去。 在合镇,去吃别人家的酒席总是要提前些时间赶去,即便没有开席客人也要坐在座位上等着。 酒席四点开始,三点半的时候万叔就来催他们去酒席cao办地了。 两人只好放下手头的东西,跟着万叔往白马寺那边赶去。 到那边时,人大概来了一半。席位也是错落着坐了人,倒也不显得空。 万叔帮两人找了位置,就去登记礼簿去了。 陆頫和木子坐的位置靠近大堂的门口,外面有人在放鞭炮,鞭炮声轰天作响。 木子捂着耳朵,盯着外边炸开的长串鞭炮掛看。鞭炮燃完不过是半分钟的事,等消静下来,就只余地上一层红色碎纸屑了。 “你知道这里吗?”木子问旁边的陆頫。 陆頫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这个地方叫白马寺,是合镇的一个小庄子,因为有座很著名的寺庙叫这个名字,所以这个地方就改名叫这座庙的名字了。” “白马寺?” “嗯。”木子点头。 木子看着他,毫不避讳。突然发现他头发里落了一片爆竹碎屑,红色的,并不难发现。 “不要动!”木子站起来,正要去取那片纸,陆頫忽然仰起了头,与她的脸撞了个满怀。 “嗯?”陆頫有些疑问。 木子怔了一秒,表情不自然地把那片纸摘了下来,裹在了手心里。 “……你的头发里刚刚有张纸,我帮你拿掉了。” 她嘴上不动声色地解释着,心里却跟炸开了花似的,心事的嘈杂比刚刚的鞭炮声还要吵些。 ——陆頫长得可真好看啊。 他们坐的这桌还有其余人,木子对面的一个老妇人刚刚听见木子说话,仔细瞧了她好长时间,等到估摸得心中有了准头,才不确定地开口询问:“你是水果店水英家的那个女儿吧?” 木子看过去,对上妇人布满皱纹的脸,呆呆地点头。 “看着就像。”妇人啧了两声,感叹道,“你这模样生得好,像你mama小时候,水灵灵的。” 木子被她夸得羞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