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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时,听见一阵清朗笑声,林公子。 迅速套上靴袜,抖了抖侍卫袍,肃容而立。 这几日王爷一直将林梦卿唤在身边随侍。 果然,芭蕉林后转出一小队人,为首的正是王爷和林公子。 “大牛,你在做什么?” “我在钓鱼。” “钓到没有?” “没有……您养的鱼都成精,嫌弃我的鱼饵不好吃。” 庆南王淡淡一笑,“来,现在日头还大,仔细晒得难受,跟我一同去亭子里听梦卿弹琴。” 林梦卿凑趣道:“恐怕是对牛弹琴了。” 大牛立刻红了脸,也忘了穿鞋,光着脚扛着鱼竿就跟进了亭子。等到坐下才发现,苦于他整天不是刨地就是乱逛,一直穿短打,这一双泥脚竟是无处可藏。 亭子里的人都看见了,但王爷假装不知道,别人也就不敢讥笑。 林梦卿调了琴,修长匀称的手指随意拨动几下,站起身向王爷一礼,这才坐下开始弹拨。 荣敏一瞥看见大牛前襟沾着几颗干了的糯米,伸手帮他摘掉,“刚才在吃rou粽?” “是,绍大哥叫我少吃些,于是我们就吃龙眼。” “龙眼吃多了火气大。rou粽还有吗?给我拿一个来尝尝。” 小厮听了立刻去取,用一只精巧小碟子盛了却递给唯一坐在王爷身边的大牛。原来人家府里的规矩是谁在旁边谁伺候…… 剥个粽子,几岁的小儿也做得来,但大牛在王爷身边就紧张。抖啊抖的,终于拨开,往碟子里一扣,吧嗒!掉在地上。 伸手就要捡,被荣敏拦住:“再拿一个便是。” 等粽子的功夫,沉浸在林公子高超琴艺中的荣敏突然问:“你识字么?” 大牛愣愣的左右看了一下,方知道这是问他,“认得几个。村里的先生人好,我们趴在窗外偷听是从来不管的。可惜七八岁之后我就要下地干活,再没机会去偷听,现在勉强识得几个字。” 王爷要来笔墨:“写个你的名字我看看。” 大牛点点头,右手实打实的握紧毛笔,安大牛,三个字歪歪扭扭。 王爷看了只是笑,随手丢在一旁不理会。 送粽子的人来了,大牛却有点儿坐不住,地上那颗已经被捡起,眼看着要撤下去。 “哎,小哥,这粽子是要扔了么?” 被叫住的小厮一愣,随即垂头:“是。” “好可惜。要不用水冲一冲,拿来我吃。” 荣敏听了眉头微皱:“冲什么?王府里还在乎这一两个粽子么?你想吃尽管叫人去拿。” 不想大牛低着头憋了一会儿,片刻后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我……我不是不识抬举。只是一想自己在府里好吃好喝,每天有这么多人伺候照顾,可我姐……兴许连粥都喝不上,我心里很苦。” 荣敏好奇道:“你家不是只你一个?jiejie嫁出去了?” “是,我jiejie原本嫁给陈家村的渔夫陈阿四。但几年前姐夫出海遇到大风浪,人虽活着回来,胳膊却断了一条,堪堪一口气缓上来,再不能打渔了。” 荣敏轻笑,拍了拍他的背还亲自用手巾替他抹掉脸上的泪水,“这算什么,把你jiejie也接到王府里来就是了。” 大牛一听哭得更厉害:“姐夫自从断了手臂他们就没了营生,我也只有一间屋一铺床,那一点点口粮照顾不得亲姐家。于是他们就北上京城,那边有姐夫家一门亲戚可投……听说京城繁荣,阿姐好歹会做些活计可以度日,两年了……呜呜呜~~” 自从这“掉粽子”事件开始,连续七八日,再见不到大牛傻呵呵的笑容。才养得鼓起来的脸蛋日渐消瘦,急的翠翠整天跟厨房嚷嚷着换花样做好的给他吃。 蒲绍是孤儿,自小便养在王府,对这一路亲情不甚了解,但天天看大牛不是哭就是叹气,一颗心也跟着揪起来。 真是绞尽了脑汁想办法逗他,无奈小茶农就是苦着个脸,不见云开日。 那翠翠姑娘原本是侍女头子,从小就伺候在王爷身边,大牛进府才拨过来伺候他的。姑娘跟王爷面前很说得上几句话,心思又比蒲绍细密,又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真是见不得这小茶农如此委屈。 侍女头子忍无可忍,叫来侍卫头子,俩人一商量,拉帮结伙的去求王爷,“大牛是主子的恩人,咱们王府历来善待有恩之人。王爷您就赠予他若干银两,让他北上去京城探一探家姐,那穷苦人家,大牛必不会久留,过得年人又回来了不是?” 两个人都是最了解庆南王的奴才,早早看出自家王爷对这小茶农的偏爱,虽然想不明白为何王爷如此执拗不愿意放大牛走,但毕竟是主子的事,他们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荣敏放下书卷,“你们两个能看得起同一个人到是难得。既然如此,叫总管拿一百两黄金送给他,让他带到京城给他jiejie,或者干脆接回来一起养着。蒲绍明天就启程护送他出南域,过了地界租一辆好车马给他。” 夜。 大牛在房间里高高兴兴的收拾一众侍卫小厮送的礼物,还有平日在他房里那些姑娘们给的小玩意儿。最关键是桌子中央那十个圆溜溜金灿灿的元宝,“这个可以让我姐一辈子不愁吃喝了,王爷真是大好人!” 蒲绍默默的帮他把东西包好,打成三个鼓鼓囊囊的包袱,“你……过了年就赶紧回来吧。” 大牛手上一顿,抬头微笑:“嗯,我一定回来。” 第5章 小茶农带着王府上下赠送的礼物,美滋滋的踏上探亲路。蒲绍一直把人送出南域地界,这才一匹快马赶回王府,风尘仆仆。 书房。 庆南王放下书卷:“可问到他jiejie家住在京城何处?” 蒲绍弓身答道:“问到了,且派了两人暗地里跟着。”停顿一下又道:“奴才以为王爷多虑了。大牛……不会是探子。” 荣敏一笑,并未答话。 现今的皇帝恐他们荣氏一族在南域独大,连年重税。这里稍微有一点动作,那边就明里暗里的派来官吏或是探子,这就容不得他不多心时时提防。 荣敏想道:南边不比北边,北疆常年受琉国侵扰,筑北王那个蠢货铁了心的替姓李的守着江山。我南域富饶太平,有人就眼馋!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了,还不肯罢休? 坐在下首的谋士蔡廷对着手里的纸张仔细看过,说:“这字迹不像是伪装。写得蝇头小楷之人,即便再用心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