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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mama的泪水，心脏会蜷缩成一团，那时我不知道没了超市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去上班是不是比超市好。

    但是从那天开始。

    爸爸mama的吵架开始无止尽。

    ☆、第一百零二章

    钱能使鬼推磨，也可以让一对本来和睦的夫妻反目成仇，爸爸mama没有在客厅吵过架，但是他们经常在房间里吵，他们紧紧地把门锁住，以为我听不见，可是他们不知道，那门的隔音效果真的不好。

    我每天晚上画完画，上到楼上就可以听到mama在哭，爸爸在吼，mama总是不停地说着要离开爸爸，要离开这个眼里只有李秀的李天助，爸爸会特别生气地骂她发神经，然后就说干脆把超市卖了，反正不赚钱，可是说着说着他又后悔了，他说再坚持一段时间。

    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那吵架的尖细的谩骂的声音总是一再地串入我的脑海里，我总在梦里的那些吵架的声音中惊醒，然后抱着膝盖坐在窗边，一夜无眠，我没有睡好，mama更没有睡好，我醒的时候她已经在楼下了，熬了粥她却不吃，只是看着我吃。

    那双眼睛因为经常哭，而变得特别红肿，那厚厚的眼皮仿佛再也睁不开似的，短短的半个月，mama瘦了很大一圈，我盯着碗里的粥，一口都吃不下去，最后我在mama的喊叫下，拎着书包冲出家门，才感觉到呼吸稍微顺一点，心里却对李秀的恨加深到如果她站在我的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地送她下地狱。

    周末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萧叔叔的，他叹口气说道，“李优，让你爸爸mama别吵了，赶紧把那笔钱还上再说。”

    我愣了一会，问道，“什么钱？”

    “你jiejie出国的时候借的钱，至于超市的事情，其实生意还是有的，只不过可能得分个仓库出来，这样压力没那么大，可是你爸爸mama最近总是好像没脑子一样，都不处理事情的，昨天我听你爸说漏嘴了，是不是每天你mama都跟你爸爸闹？”

    我紧紧地握着话筒，没有回话，萧叔叔又说道，“你jiejie，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了，其实你爸爸压根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让她出国，全靠钱砸出来的，这个年代，哪里说出就能出啊，哎，赶紧让你爸把钱还上吧，我顶多也就能帮你们顶个几天而已。”

    说着萧叔叔就挂了电话，我浑身发抖，死死地咬着下唇，狠狠地翻找着李秀在法国的电话，翻了很久我都没翻到，接着我冲上楼，找了个黑色的袋子，将李秀的东西全塞进那袋子里，狠狠地塞着，死死地塞着，塞着塞着mama进来了，她猛地尖叫道，“优优你在干什么？”说着她伸手将我扯了过去，眼眸在我手里的黑色袋子上转着，一脸的惊恐。

    我松了那袋子，站直身子，直直地看着mama，冷冷地说，“萧叔叔叫你们还那笔钱，李秀出国花的钱。”

    mama脸色一变，松开了我，后退了一步，她苦笑道，“我们，我们哪有钱还，我，我让你爸爸把超市卖了吧，这样好过一点。”说着她就转身跑下楼梯，在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不小心勾到脚，猛地摔倒在地上。

    发出很大的响声，我的心猛地一紧，猛地冲下楼梯，扶住mama的手，mama哎了一下说道，“别拉，有点疼。”

    接着mama借着我的手里勉强站了起来，随后她转头朝我笑，那笑很干涩，看得我心里发疼，她说，“幸好优优还肯陪着我们，不然我跟你爸爸可能到死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我猛地瞪大眼睛，吼道，“别乱说，不就是钱吗，我有！”说着我就把mama放沙发上，接着冲上楼，将上次在欧洲得奖的那笔奖金抽了出来，转身冲下楼梯，来到mama的面前，我是不想拿出这笔钱的，也没有义务，那是李秀犯的错，可是我每每想起mama躺在医院里的样子以及那快成了我耳膜里消散不去的哭声，就如那梦魇似的，缠着我，最终逼我把这笔丰厚的奖金拿了出来。

    “这是我的奖金，家里的超市不能关，关了就便宜了对面那个人，你们拿去还，不够我还有。”我说的还有是扬小调的那些钱，mama瞪大了眼睛，随即她一把挥开我的手，说道，“不，我们不能用你的钱，本来我们就很对不起你了，优优，mama真的错了，mama给你跪下，mama这么多年来不知道珍惜你，还老是让你受委屈，都是mama的错，只要你陪在我们身边就够了，真的不要像你jiejie那样，一走就再也不回头，mama就很开心了。”

    看着她真的跪在我面前，我整个人轰隆地一声，脑袋里发胀，眼睛瞪得死死地，眼前这个人是我mama，她向我下跪，我“砰”地一声也跪倒在地上，她急忙拉住我，“优优，你干什么？”

    我将手里的钱推给她，压抑着满喉咙的哭声，说道，“你拿去吧，拿去吧，以后以后想还再还给我。”

    mama拿着那奖金，呆呆的，许久之后她嚎啕放声大哭，哭得整个屋子都在震动似的，爸爸刚好进门吓了一跳，大声地吼道，“你们干什么？还嫌不够丢脸吗？”

    mama猛地站起来，冲到爸爸的面前，举着那奖金，狠狠地说，“这是优优说给你去还的钱，你好好看着，李天助，当年是谁在楼下骂她是垃圾的，说她是神经病，是养不好的，可是她今天为你做了什么，生病的时候谁在医院里照顾你，出院了谁寸步不离地提醒你吃药，是谁放弃了那可以飞黄腾达的机会而留在这个破地方陪着你我，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笑我们吗，说如果优优再离开我们，我们就成了有女无人看顾的两个可怜的老人，现在，你曾经说是垃圾的女儿拿钱给你，说给你去还钱。”mama边说边用那钱砸着爸爸的肩膀，爸爸用力地揣住mama的手，盯着那钱，只是盯着那钱。

    家里的气氛沉静地如同幽静的密室，mama那还在抽咽的细小的哭声在家里蔓延着，我拍拍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着一直盯着钱没有动弹的爸爸，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种快感，我冷冷地，施舍的，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不是白给你们的，是要还的，我没那么好心。”

    爸爸的脸猛地一变，他的神情开始变得阴寒，跟过去一样，就在这时，mama咬牙，伸手一扬，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偏了爸爸的脸，他侧过脸死死地看着mama，不可思议地痛苦地看着她，拳头下意识地紧握着，微微扬起，那灰暗的过去仿佛被揭开，我猛地冲过去，死死地盯着他身侧的拳头，狠狠地说，“你想打mama对吗？你以为我会让你打吗？这钱你不要可以开口，我还不想拿出来。”

    他的眼神落在我的脸上，几分阴寒，几分复杂，mama快速地将我拉了过去，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