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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脸上依旧是那种很平静的表情。 嘴角好像从来都弯着,永远是那副柔和浅淡的笑容。 “我不能告诉你。” 他说。 “因为承诺过,所以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陶夭勾着嘴角,话语里嘲讽之意尽显。 “那你还承诺过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呢。” 青年神色一僵。 然后迅速地黯淡下去。 “那句话,我没做到,对不起。” 他抿了抿嘴,极其认真地看着陶夭。 “但是这件事情,我真的不能说。” 陶夭冷眼看着他一系列的神色变化。 忽略掉心中因此产生的疼痛。 “是啊,你们都有自己的不由己。” 他转过身。 “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了。” 他一般不爱和人客套,一客套了,就说明那人已经被他列为外人了。 青年很清楚这点,所以心中的苦涩才愈加浓重。 他看着陶夭离去的背影,轻声道:“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醒过来。我不奢求你的谅解,只希望,你还能让我看见你。” 陶夭脚步顿都没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把自己关进了浴室。 热水冲刷在身上,让紧绷的肌rou顿时放松下来。 陶夭站在水雾里,侧着头看着肩上那个已经结了疤的牙印,伸出手去缓缓摩挲,眼中带上了几分茫然。 这个牙印也是“莫名其妙”之一。 虽已结了疤,应该有些日子了,但还是能从那印痕中看出当初咬的人用了多大的狠劲,以至于哪怕结了疤,脱了去,还是会留下浅浅的痕迹。 陶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个牙印会是谁留下的。 以他的性子,肯定不可能会白白让人这样咬自己一口,除非,实在喜欢得不行,就像是…… 不对。 陶夭又在心里反驳自己。 虽然他对那个人一直有种潜意识里传来的,无法抗拒的喜爱,但也不会纵容到这个地步。更何况那人性情温和,也不是会狠成这样的人。 而且,看着这个牙印时,他心里总会生出种,很复杂,又悲痛的情感。 他自认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近来总是会莫名有这种感觉。 这让他更加确信,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被他遗忘了。 不管这“失忆”是意外还是特意,是自愿还是被迫,现在的他,都不想背着这个谜团过一辈子。 陶夭望着雾气朦胧的镜子,伸手把上面的水汽抹掉,露出一张布着水珠的脸。 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那对琥珀色的,看上去似乎天生就晕着醉人暖意的瞳孔,此时被水雾洗涤后,显得分外清明和冷静。 “我的记忆,总得我自己找回来。”—— 陶夭费了很大的精力,才得以见到郑广一面。 当初穿着西装打领带,在公司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穿着囚服,头皮只留薄薄一层青茬,满脸憔悴。 世事无常,也莫过于此。 说起来,陶夭和郑广关系其实并不算多好。 当初在公司偶有来往,却也是暗潮汹涌,后来虽做了一些日子的床♂伴,但陶夭对此印象很模糊,只记得最后是不欢而散了。 在外人眼中,他实在是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来探视郑广。 但陶夭把那些事情串联在一起后,非常肯定地觉得,郑广和他丢失的那段记忆一定有关系。 “我没想到,你还肯见我。” 郑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陶夭。 当初出事时,陶夭怎么撕心裂肺,之后又怎么失神落魄,他是亲眼见着的。可过段日子不见,此时的陶夭却还是那么白净滋润,神采飞扬,纵然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但依旧能看出是被人精心照顾着。 果然,陶夭这人,就是个没心没肺,又偏偏命好的妖孽。 他冷冷地想着,心里却也没为此翻起什么大波澜。 当他得知自己要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后,他的那颗心就已经麻木了。 陶夭从他这话里听出了点意思,冷笑着,实则是带着试探地反问:“我为什么要不肯见你?” 郑广扯了扯嘴角,“也是。你得亲眼见着我现在的样子,才会觉得好过些吧。” 陶夭看着他,不说话。 郑广的事情陶夭也听说过一些。 他原本只是醉驾,虽致一人死亡,但由于认罪态度良好,本不应该判无期这样重的刑罚。 但后来他却被背上了个故意杀人罪,证据充分,因此只能终生待在监狱,甚至由于原告那些手段,不可能获得减刑的机会。 可以说,郑广这辈子都毁了。 但陶夭却一点也不觉得同情。 甚至隐隐有种憎恨。 郑广把被手铐锁在一起的双手放在腿上,靠着椅背,眼睛看着天花板,淡淡道:“若当初他没推开你,或许我们两现在又是一方情景。虽然我那时是鬼迷心窍,但的确存了和你同归于尽的想法……可你运气总是那么好啊,陶夭。” 他? 他是谁? 还有,推开,同归于尽…… 陶夭整理着从郑广口中得出的信息,然后有了一个让他不可置信的结论:所以,当初郑广想撞的,原来是他吗?但因为有人把他推开了,所以自己现在才得以完好无损地坐在铁窗外面。 那个“他”,会不会就是他肩上牙印的原因?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郑广继续道:“说起来我不讨厌他的,虽然……但我真的不讨厌他。我现在得到了报应,但你呢,你就不会觉得良心谴责吗,陶夭?” 明明是那么清淡的口吻。 也听不出半点质问的情绪。 但陶夭却还是像被一道重拳击中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人因他而死。 可他忘了他。 甚至还过得很好。 狱警走过来提示时间到了。 郑广从椅子上起身,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哦,对,我忘了,你是没有心的。”—— 陶夭从监狱出来,一时脑中千头万绪,感觉十分复杂。 他深深吸了口外面的空气,然后打了辆车。 在付车费时,突然从钱包里掉出一张折叠着的纸。 那纸是寻常的打印纸,折得方方正正地躺在夹层里。 但陶夭不太用自己的钱包,所以竟也一直没发现。 他站在街边,以一种期待而郑重的态度,将那张纸小心地打开,然后发现里面还躺着一张名片。 把名片换到另一只手,陶夭迫不及待地把目光投到纸上。 “约、会、清、单?” 一如从前一般,他一字一句将最上端的四个字念了出来。 往下看去,他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月光下破天荒露出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