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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刺了剑的家主,并没有如二年前那般如冰冷无情地惩处她这个桀骜不驯的私奴,而是静默了一会便拉着她的手回转了卧房,然后若无其事地命人打来清水,亲自为她洗净脸上的浓妆。 这般小孩一样的对待让莘奴很是不适,直觉便想躲开,握着自己后颈的手坚如磐石根本躲避不开,只能任着他沾取湿巾一点点的晕染开脸上的脂粉。 宴会前涂抹的时候,她带着闷气,也不知擦了几盒,现在看那搅合成了淡红色的汤水也能猜到自己面色的壮观。待得换了两盆水后,王诩摸了摸终于洗出原本滑腻的肌肤,这才淡淡地解释道:“据我所知,田将军似乎房事不畅,府内妻妾都是备受冷落一直无所出,所以女色上看得甚轻……” “啊……”莘奴听得傻眼,那么壮实的男子怎么可能?竟然连“来去匆匆”的做不到? 可是一想到王诩说这般话的缘由,今日自己的特意扮丑就如同姬莹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般,全无用途。先前自己对王诩用意的揣度,原来俱是冤枉错待了。 “……莘奴妄自揣度了家主的用意……自当领罚……”她抿了抿嘴,略显愧疚道。 王诩哼的冷笑一声,似乎压根不信莘奴这看似谦卑的话语,清冷地说:“说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种问题竟然比当初的鬼谷入试还要难,莘奴在想:照实说的话,他会不会剥掉自己的衣服,在身上加印个“逆徒”的烙印? “会审时度势……善用其人……”莘奴掂量了一下满腹恶毒的咒骂后,放弃了“阴险狡诈,损人害己”选择了两个对自己的反伤最小的词汇。 可是王诩怎么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又冷笑了一声,慢慢解开了衣服的前襟,半靠在席上摞起的被子上,看着莘奴莹白的脸儿道:“你那时小,倔得又像头牛犊,我也懒得同你讲,现在倒是想要好好问问,我是如何侵占了你鬼谷家产?” 这是莘奴的心结,也是让她对王诩骤升怨恨的症结所在,王诩如今坐拥鬼谷,竟然问他是如何侵占莘子的家产的?这是何其理直气壮? 王诩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那时虽小,也应该有些记忆……你父亲生前广施善举,经常周济穷人,却偏偏不是个善于理财之辈,招收的学生中常有家贫而免了学费者,日常的开销也全是你父亲周济。到了后来谷中入不敷出,你母亲病重时,典卖了自己的首饰才能看医买药。 是后来由我主事后,情况才略有好转,然则莘子向好友借债甚巨,到他死的那天都没有偿还完。也都是由我以后慢慢偿还的,也算是保全了你父亲的名声。至于侵占家产?是原来谷内的那几间茅草屋?是那荒废了许久的几亩薄田?还是那几个饿得皮包骨的穷徒弟? 莘奴,你父亲并非你想的那么完美……” 这话撞击得莘奴脑袋嗡嗡作响,却也勾起了她久远得几乎淡忘的回忆。印象里,父亲生前自己的确是过了一段困窘的日子的。那时不知为何,母亲久久不给自己做rou,是以那时她喜欢与少年王诩厮混在一处,因为他总是能想办法弄到一些新鲜而美味的吃食。尤其是每次他出谷办事后,总是在无人时,给自己送来一包好吃的蜂糖或者是蒸熟的腊脯。以至于有一段时间,每次一看到少年,嘴巴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流出口水…… 而鬼谷里的许多华丽的房屋的确是在王诩经手鬼谷几年后才改建扩建的…… “云梦山乃是王山,只可供莘氏隐居而不能典卖。我替你父亲偿还的巨债就算买上十个你也够了!你父亲死后,你的衣食起居也一并由我供应,从无半点亏待之处,可是你又是如何回馈我的?听了几个别有用心之人的挑唆,便对我大喊大叫,跟孙伯那小子花前月下,然后私奔?莘奴,你凭什么恨?你还清你父亲的债了吗?” 如今的莘奴早已不是当年十二岁的幼童,虽然记忆久远,可是一经点播,却也可以透过nongnong迷瘴隐约想起个大概。 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莘奴也是亲自做生意赚得些许利钱后才能体味其中的辛苦。幼时记忆力的鬼谷与现在的鬼谷乃是天壤之别,这一点本就不容辩驳,只是记忆里一旦固执地认定了某一点,若想更改便很难很难,以至于就算渐渐长大,也拒绝去细想其中的蹊跷…… 可是他的话语,到底还是让莘奴听明白了一点,她颤抖着嘴唇道:“因为我父亲欠下了巨债,所以你便那般对我?给我烙下了奴印,用我的身体来偿还父亲的债务吗?” 许是她摇摇欲坠的模样终于让冷硬了心肠的男人有一些松动,他几乎细不可微地皱了下眉头,终于软化下了态度将她拉拽进了自己怀里,这才发现怀里女子的身子已经冰凉一片,微微的颤动着。 他长叹了一口气,像抱着幼时的她一般,将她打横搂在怀里,低头亲吻着她同样冰凉的嘴唇,却并没有回到莘奴最后提出的问题。 若说王诩的这一番话对于莘奴来说有什么触动,那便是她更坚信自己当初选择的“商道”毫无错处。 父亲饱学,可是在经营之道上却一塌糊涂。可是他欠下的债总是要偿还的,既然这般,自己唯有努力替王诩赚下更多的银子偿还当初父亲的债务,只有这样,她才可与王诩谈及赎买自己的自由。 当年的百里奚也是奴隶身,用五张黑羊皮赎买了自由身后便摆脱了奴籍,成为秦穆公的贤臣。自己不是男儿身,不可如先贤一般建功立业,但是这些典故也足够鼓励莘奴努力地赚钱了。 那天莘奴的自尊再次被王诩的话打散得七零八落,最后也不知怎么的在王诩的怀里就这么睡着了。可是第二日她醒得很早,刚要起身,可搂着自己纤腰的手臂却不肯放。 “怎么起得这么早?要干什么去?”男人在自己的身后闭着眼道。 “今日店铺里要进一批新货,我要去点货……” 说着莘奴又要起身,可是却又被铁臂拉拽了回来:“这几日你钻入了脂粉铺便出不来,是不是有些没有做到之处?再说昨晚你是怎么说的?妄自揣度了家主的用意,自当领罚。这‘罚’你可是还没有领呢!” 当莘奴被王诩定在了床榻边的墙壁上时,只能无奈地道:“还请家主快些罚……” 听这话的男儿都知道话里的深意有多么折损他们的雄风;说这话的女人往往不知道这话有多么的适得其反。 当莘奴终于可以颤抖着腿下地时,王诩已经快快地爽利“惩罚”了三次,饱足的男人半靠在榻栏上甚是体恤地说道:“洗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