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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岭说:“没听过。” 武独:“……” 武独看着段岭,段岭马上讨好地说:“是我孤陋寡闻,所以才请教武爷嘛。” “知道镇山河吗?”武独说,“想你也不知道。” 夸你胖你就喘,段岭心想,还得意起来了。 “是一把剑。”段岭说。 “是的,一把剑。”武独说,“这把剑就是白虎堂铸的。” 昔年大虞山河破碎,乱世飘零,长城外胡族进犯,无名刀流落世间,被胡族带走,锻为数把剑,分予各部族。最后则是西川白虎堂的一名汉人侠客“万里伏”在三个夜晚里连杀匈奴四部落统领,夺回后再次铸为一把,交给持有玉璜的李氏后人。万里伏在西川建立了一个游侠组织,称作“白虎”。又将一身武学传授给四名弟子,令他们追随镇山河拥有者,光复河山。 十三年光阴,最终大陈建立,万里伏也功成身退,三名弟子各自离开了刺客组织“白虎”,虽有传授技艺,却始终铭记万里伏的训诫,但凡武功传承者,都须在身上刺一白虎刺青。 那是属于刺客的震慑,也是“侠以武犯禁”的潇洒,象征着哪怕乱世烽火,万民倒悬,这些凌驾于律法与政局之上的,藏身于江湖中的杀手势必将再次出现,以个人逆天的力量去干涉国运。 万里伏自然是十分强势的,就连其名字也是一把带着光彩的古剑“乘胜万里伏”。他除了培养出四大弟子,各传承他一身技艺以外,还将山河剑谱与虎啸山林拳教给了李家。 于是四名弟子相忘于江湖,身上却各自带着白虎刺青,师徒一脉相承,而武独的师门,当年则是万里伏最小的弟子。 段岭听了半天故事,只觉诧异无比,毕竟这些江湖的秘辛极少有人知道,当年父亲更未曾朝他细说。 也就是说,四大刺客都是白虎的后人,而武独的师承,则学会了最重要的技艺——毒。 “所以。”武独随口道,“师娘生前一直记得这一责任,师父去得早,她亲手为我刺了这个纹身,不过传承了这么多年,走的走,散的散,也去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段岭不大明白,问,“什么责任?” “下毒的责任。”武独说。 “下毒的责任?”段岭莫名其妙。 武独说:“你不懂的。” “告诉我吧,我真的想知道。”段岭的直觉感到这很重要,期待地看着武独。 武独想了想,朝段岭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有没有人是天生的武学天才,最终强大到功夫独步天下的地步?” “有。”段岭点头道。 “我只见过一个人。”武独说,“就是先帝,当然他已经是皇帝了,不可能对他下手,除了他呢?” 段岭很想再听武独说一下父亲,武独却认真地朝他解释道:“不是先帝,也会是别人。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人,甚至白虎四杀里面就有可能诞生出一个强绝天下的高手,他可以随时杀掉任何人,却不受江湖规则的约束。围攻他,他能逃掉,一对一单挑,不是他的对手。强到无法约束的人,一旦作恶,便将为祸苍生。” “这倒是的。”段岭承认,越强大的人一旦坠入心魔,作出的恶也就更可怕。 “所以到了无法制裁的时候。”武独说,“下毒,就是最后的办法,一个人哪怕不吃不喝,也要喘气,最后的责任,就是用毒去解决一切不受控制的残局,收回名剑。” 段岭这下彻底明白了,武独最后说:“为什么三名弟子都离开了当年的组织,而我们还在,正因为我们才是白虎的正式传人。” 第59章 疑点 段岭感觉到武独还有话未曾出口,他还想知道更多,便试探着问道:“赵将军怎么死的?” 武独靠在榻前,兴味索然地望向外头的夕阳,说:“造反不成,被先帝打败了,最后是昌流君亲手结果了他。” “那……先帝呢?”段岭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最后一句。 “大家都说他死于战败。”武独摇摇头,说,“可我觉得他那样的人,永远不会败,他先是被一伙刺客埋伏……” 段岭心里猛地一抽。 “……再被刺客贺兰羯所伤,中了金线溟的剧毒……” 段岭心里又是一抽。 “我让他万勿出战,但时机紧迫,我前往鲜卑山深处,曾经空明法师所修持的北寺里去找解毒的配药,折返时,他已不行了,遭到贺兰羯手下围攻……” “贺兰羯是谁?”段岭马上问道,“中的是什么毒?金线溟又是什么?” 武独答道:“金线溟是一种蛇毒,贺兰羯则同样是养毒之人,但他行事阴狠恶毒,和乌洛侯穆有相似之处,都做过叛出师门的事。” 段岭知道师门对于江湖人来说非常重要,“欺师灭祖”乃是大忌,贺兰羯又是什么人?武独看出段岭的疑惑,说:“贺兰羯,他最后还是逃了。” “他为什么要杀我……”段岭思绪震荡,险些就脱口而出“他为什么要杀我爹”,幸好硬生生改为“我朝陛下”。武独看了眼段岭,对他这么明显的疑惑表现觉得有点奇怪,然而这种天下大事,大家都喜欢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武独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段岭听到一半却断了,焦急无比,不敢表现得太迫切,过了一会儿,又碰了碰武独,问:“怎么不说了?” 武独不耐烦道:“不想说了。” 段岭说:“告诉我吧。” 武独突然就火了,说:“不、想、说!” 段岭:“……” 段岭没料到武独突然就生气了,一时间车厢内的气氛又变得十分紧张起来,段岭只得不再问下去,坐到一旁去,想起父亲,眼眶又红了。 武独:“……” 武独方才心绪杂乱,吼了段岭一句,没想到他反应竟这么大。 “好了好了。”武独说,“我说了不想再说,你又要问。” 段岭看了武独一眼,眼睛红红的,忍着眼泪。 武独对段岭简直是服气了,不就声音大了点,至于吗?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一面觉得这家伙简直太麻烦,一面又有点愧疚,看到他表情时,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好好好,说。”武独无可奈何,闭着眼,长吁了一口气,那声音里带着辛酸。 “每个人都在问我。”武独说,“问我先帝是怎么死的,我反反复复地解释,他们那副模样,看着我的时候……” 段岭懂了,武独重复了这个故事太多次,回来后,他一定被李衍秋,被假太子,被牧旷达……所有的人都盘问过,他们各有各的目的,不厌其烦地朝武独反复确认,以求……等等,什么? 段岭从这句话里蓦然意识到了另一个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