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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耶若见罗逾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妩媚的笑变成了冷丝丝,压低的话音里也带了刺似的:“她娇贵,是真正的公主。我不过是占个名儿,实则还是个俘虏——不,实则就是个卖身子的娼_妓!” 罗逾终于发声儿应她:“何必这么说?你难道不是得其所哉?当时,你不也是愿意的?” 李耶若咬着牙根道:“若不是不想窝囊地活着,我何必求此下策?北燕皇帝,还不知道是多么七老八十的糟老头,我可才虚龄十九!” 罗逾皱眉低声说:“哪里七老八十!和南秦这位差不多。你当时不是可劲儿觊觎南秦这位皇帝,怎么没见嫌人家老?” 李耶若盯着罗逾,半天笑道:“你很熟悉北燕皇帝嘛?” 罗逾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北燕人,子民连自家皇帝的年龄都不懂么?” 他们俩在这里窃窃私语,然而一看到有人靠近了一点点,在喊他们吃饭,两个人立刻不抬杠了。 只等喊吃饭的人又走了,罗逾才对李耶若拱了拱手:“姑奶奶,你消停点吧。你并没有吃亏好吧?日后,只要你有本事,你的那些仇、那些怨还有报不了的?何必今天在我这里多话,万一传到谁耳朵里,我们俩都要没命。” 李耶若嘟起了嘴,不过还算从善如流,美丽的大眼睛只是四下里瞟着来往的人,看谁都含情脉脉似的,没有再说什么“西凉”“北燕”之类的话。 倒是掩口葫芦:“你身上那个短剑的剑套,是叫谁做的呀!丑成这样,怎么好意思戴出来?” 罗逾低下头,看看那个“丑成这样”的短剑套,不由就微微笑起来,俄而收了笑说:“丑就丑吧。我可不像你身世显赫,非精品不用。我么,有的用就够好了!” 剑套是绛红色缎子为地子,裁剪成长长的样子,另有络子打成如意结,便于悬挂在腰上。绛红缎子上要绣花,因为是男人用的,所以绣的是压金玄黑丝线的列堞锦纹,图案有如云霞飘浮在城墙上。 本来这颜色、花样都挺好看的,可惜裁剪、缝制和绣花的水平都很差劲。剑套也就一尺长,还缝得歪歪斜斜,剑塞进去都要费老鼻子劲儿;绣的花勉强看得出是玄黑的城墙和朱红的云霞,压的金线也应该勉强在位置上,但是大概是拉丝线时用力不均,把那绛红缎子的地子拉得忽松忽紧,等成品出来,就变得皱巴巴了。 真是丑啊! 罗逾每每看到就想笑。 但他还是会很认真地每天把他的短剑擦拭得雪亮,用油把皮鞘润得坚韧,然后费了半天的力气塞进杨盼亲手为他缝制的丑陋剑套里,然后春风得意地把剑套挂在腰间的蹀躞带上。 仿佛不怕天下人耻笑。 杨盼在房间里和衣睡了一大觉,终于感觉好多了,胃里饱胀的感觉没有了,脑袋也不晕乎乎的,然后就开始饿了。 “金萱儿!”她喊着,“我饿了!” 金萱儿急忙进来,看着这个娇生惯养的小祖宗,叹口气说:“吃的倒是还有,但是这会儿陛下那里的开拨号角已经吹响了。公主的云母车本来就行得慢,要是再等厨下生火、烧水、热饭菜,只怕我们这中队要落下好大一截子,万一晚上陛下问责——您反正没事,都是其他人倒霉!——陛下以前可说过,耽误了行军,五十里是四十军棍,一百里是八十!” 杨盼现在倒听得进劝,而且她自己作死要睡觉,也怪不得误了饭点——行军时就是这样的节奏,没有宫里那种矫情,耽误了,就得自己受着。 她揉揉肚子,叹口气说:“好吧,上车。” 金萱儿这会儿倒又怜她,张罗了不少干饼和rou酱放在云母车里。 在门口等候的罗逾见她又是喊、又是催、又是骂,不由问道:“怎么了?”随后自己答道:“是公主饿了吧?” 金萱儿道:“可不是!不听话!从小就是!皇后给我职权管她,哪里管得住?自小儿只怕皇后一个人,其他人面前她都是霸王!” 唠叨了半天,她最后摊手道:“得!这会儿说饿了,前头开拔了,号角一吹谁敢懈怠?热汤热饼子是甭想了,干冷玩意儿凑合着填肚子吧!” 罗逾愣怔了一会儿,对金萱儿说:“我骑马的,动作快。你跟公主先走。不过,干冷的饼子,吃了不消化,容易肚子疼,公主坐车走这样的路,本来就不舒服,虽说要俭省、要吃苦,也不是叫人活生生吃出毛病来的!” 他连干啥都没说,只在最后道:“我一会儿赶上。”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男主并不是一开始就想杀妻的。。。。 话说我好喜欢大家猜剧情,虽然猜得我胆战心惊。。。。 不过,不要大意地继续吧。 ——抖m作者留 ☆、第七十五章 干饼子确实很难吃。杨盼咬一口, 要用大牙磨半天才能磨到能咽下去的地步, 实在受不了,拿热水泡着吃, 那口感又变得稀烂,而且一点味道都没有。她手忙脚乱挖了一匙rou酱塞嘴里,结果又齁咸! 杨盼一直是个挑剔饮食的主儿, 啥都可以将就唯独饮食不可以将就。想着驿站里原本会提供热饼子、热汤面、热乎乎的羊rou和马rou, 她想得都快哭了。 怪不得连弟弟都说,出巡啥都好,就是吃得太差。 她自作自受, 只能恨恨地咬一口干饼子,喝一口热水,再挑一点齁咸的rou酱,不知道吃了什么鬼下肚, 只为了填饱肚子罢了。 “阿母做的爆蟹!” 一口饼子。 “阿母做的炖笃鲜!” 一口白开水。 咬紧牙关拼命嚼两下,闭着眼睛挖一点rou酱:“阿母做的赤酱红油方rou!” 一口rou酱。 突然,车壁上被谁“笃笃”敲了两下。 勉强用梦幻逼迫自己填饱肚子的杨盼, 连白日梦都做不起来了,顿时深感窝火。她“刷”地打开车窗帘子, 横眉打算骂外头人一顿,却闻到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 罗逾骑在马上, 弓着腰让自己的脸能对着车窗,正在暖暖地对她笑。 “我热了羊rou,还叫驿站的厨下新做了软髓饼——虽然粗糙些, 远胜过路菜。” 他额角都是汗,脸带着些红,却还不怕热一样裹着斗篷。斗篷揭开,香味更浓,罗逾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净的布包,吹着气又倒抽着气说:“快,接着!我飞马赶过来的,一定还很热乎!” 杨盼怔怔地接过布包,果然暖得发烫,她把布包放在车内的小案上,急急吹着烫到了的手指。打开布包,里头已经用饼卷好了羊rou,刷着酱,裹着蔬菜,切成便于下口的一块一块——也是罗逾特有的细致风格。那香味好像把她的眼泪都熏了出来。 金萱儿“啧啧”了几声,笑她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