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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不在,谢灵涯问施长悬:“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从未见过。”施长悬说罢又道,“但是黑影……” 谢灵涯也点点头,如果是黑影的话,非红非绿,应该也凶不到哪里去。当时听白矿长说完,他心里就想,要是鬼也不难对付,就是不确定会不会是别的东西。 到了晚上,两人带着家伙什进了办公楼,白矿长的办公室。 这个点周遭也没什么灯光了,唯有远处家属区还亮着星星点点的光。 谢灵涯把桃木剑和符箓藏起来,掏了一大把纸钱出来,把做卫生用的盆拿来,点燃纸钱,“罗小军,罗小军?你在不在啊。” 谢灵涯不停喊罗小军的名字,真正的罗小军当然是听不到的,但他们要找的那个东西听得到就行了。 谢灵涯喊了半晌,也没什么回应,他灵机一动,换了个说法。 “罗小军,我们是来给你烧钱的,和你商量一个事情,白矿长请的大师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道场要晚些做,这些钱你先拿着用,当利息,可不可以?” 这时,屋内忽然阴风阵阵,温度瞬间降下去好几度。 施长悬久经阵仗不必说,谢灵涯也算有了些许经验,所以都没有大惊小怪,而是扫视起周围。 就如白矿长所说一般,墙角冒出来一个鬼影,面目全无,黑糊糊的,只有个人形,它细声细气地喊:“不行!不行!不行!晚一天,就要七天七夜的道场!” ……出来了。 谢灵涯古怪地看着他,“罗小军?” 黑影变大,几乎占了整面墙,用诡异吓人的语调凄然道:“是我,我死得好惨……” 施长悬没等它说完,面无表情地甩出一张符粘在它身上,这黑影便瞬间缩小回原来的大小,滚在地上。 谢灵涯也从旁边的柜子里把三宝剑抄了出来,冲上去照着它就是一顿抽,“你大爷的!你还敢骗我,我可去你的吧!罗小军?你再说一遍你是罗小军?” 施长悬:“……” “啊!啊啊啊!”桃木剑抽在身上,抽得它身形越来越暗淡,抽得鬼影身上蒙的黑气都没了,露出一个中年男鬼,连连惨叫,“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谢灵涯打累了,坐在地上,手撑着剑道:“说,你他妈到底干什么,你和白矿长有仇?” 中年男鬼犹豫了一下,才抖着声音道:“没、没仇。” 谢灵涯看看他,“你不是罗小军,也没怨没仇,又来吓人,让人做三天的道场,你……” 谢灵涯突然间反应过来,“好啊,你个臭不要脸的,你骗祀来的!” 这孤魂野鬼多了,不是个个都有供奉,鬼生前本来就是人,自然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骗祀。 这种事谢灵涯也只是听舅舅说过,有那种冒充名人鬼魂,让人给自己供奉的,更甚者有冒充别人祖先要求吃穿的。单纯的人一听这鬼说自己是李白、杜甫的,还不立刻仰慕地献上食物。 不过这种鬼一般没什么本事,鬼的能力也分大小,它们都做不到威胁人的性命,只能靠吓、骗,好让自己饱餐一顿。 而且他舅舅说的也是老事,现在的人没那么信了,也就骗不到,人家理都不理你。 好比独脚五通,它以前信徒多的时候绝没这么好对付,如今却知道它的人都没几个了,好不容易被人捡回去没吃的也不敢直接弄死,而是吓一吓。 没想到这回谢灵涯亲眼见到一个厉害的,知道害人性命,而且排场也大一些,不是让供奉一些吃食,而是直接就让做道场了!看看人家这个野心! 中年男鬼一听自己骗子身份被戳破,顿时羞愧难当地捂住脸,“大师!我无儿无女,孤魂野鬼一个,没有祭祀,也打不过别的鬼,一衣半食都抢不到,已经饿了十几年啊!” 有祭祀的鬼一年也就吃几餐,没有祭祀的鬼更惨,混点施食,还不一定抢得过别的鬼。像这个混的差的,都十几年没吃过饭了。 正因如此,它才趁着柳河矿人心惶惶,冒充罗小军恐吓白矿长,看白矿长深信不疑,更是狮子大张口,让白矿长找人来做道场。 作为一个能力不怎么样的孤魂野鬼,这个中年男鬼吓人也得冒名,借助人内心的恐惧,人越怕,鬼的气焰才越嚣张。 白矿长也就对罗小军有点阴影,它一说自己是罗小军,白矿长瞬间信了,而且自己就脑补了很多。 “我怎么觉得有点漏洞,饿了十几年?你的意思是,这是你头一次做这种事吗?”谢灵涯逼问道,“这么说,你以前没有用拜灯那一招害过人性命?” 谢灵涯一说,那中年男鬼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卧槽?”谢灵涯吓一跳,转头看施长悬,“我这么凶吗?” 鬼都给他吓哭了啊。 施长悬:“……” 中年男鬼哭得几乎抽过去,“大师啊,我苦啊!我不是骗人,我这真真的是第一次害人,还未遂! “我饿了十几年,去年中元节好不容易抢到一碗饭,这时候有个老鬼来跟我说,我要是把饭给他,他就教我一招鬼拜灯,我越拜人越痛,拜到灯灭就死了。 “我哪里敢害人,我就想学了来吓吓人,所以才跟他换了。然后我努力学习,学了一整年啊,今年中元节都没出去抢吃的,我终于可以骗吃的了! “可是,可是我用了才发现,那骗子老鬼他妈是个清朝鬼,那鬼拜灯只拜得灭烛火,拜不灭白炽灯啊呜呜呜呜哇——” 谢灵涯&施长悬:“…………” 中年男鬼哭得越发撕心裂肺,“那缺了大德的老鬼啊,骗我的饭,这年头谁家还点蜡烛过日子,那比信鬼的人家还少啊!我是找来找去,找来找去,好容易才遇上柳河矿刚死过人,又停电!” 谢灵涯&施长悬:“………………” 第17章 左眼藏阴 谢灵涯本来是十分气愤的,这鬼为了骗祀还装成罗小军,害得他们白忙活了一整天,但是这鬼说出原委之后,他就只剩下无语了。 鬼和人一样,千奇百怪,欺软怕硬,有厉鬼,也有蠢鬼,更有怕死鬼如丁爱马。 鬼和鬼之间还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与人间又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呢,也难怪丁爱马不愿意投胎了。 “别嚎了,你自己也不想想,鬼拜灯的法子要是管用,那老鬼还跟你换什么,早逼人给他供奉去了。再说了,你可怜人家白矿长又做错了什么?”谢灵涯教育那中年男鬼。 中年男鬼一下不敢再嚎了,他被谢灵涯打怕了,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我错了,我错了,我诚心知错了。” 谢灵涯看他这怂样,心里又考虑起来,这该如何处理呢,他迟疑地问施长悬:“我直接削了他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