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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自己心情还会好一些,但这一刻,祝炎棠通体生寒。 偏巧这时,杂乱的脚步声遥遥传来——“哎!祝老师,周老师,您俩干什么哪!”祝炎棠正迎着来路的方向,卢漪的惊恐脸简直能做成表情包。 偏巧在那逃难般赶来的千军万马里,还有吴酩的影子,惺忪的眼大大地睁着,翘着乱糟糟的头发,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皱得不成样子的、沾了两人体液的白短袖。 祝炎棠仿佛能隔着几十米,精确地和他对视。 身前的周睿冰坐正了些,手臂搭上他肩膀,“你和谢老板的那些,早就不是秘密啦,只是还没有媒体敢无凭无据挑战谢氏。不过,祝老板,听我劝你一句啊,对那孩子,如果自己没有那个意思的话,就不要总是和人家走那么近,”说着,周睿冰流着鼻血,已然凑在他耳边,连一寸也不隔,“那种单纯的小男生太好哄啦,友情,爱情,他拎得清?” 你拎得清吗?祝炎棠怔怔地看着仅在几步外,匆匆跑近的吴酩,心中默问。我又能吗? 周睿冰接着低声道:“如果你因为从谢老板那里得来的,那一点点无聊和寂寞,就把一个‘直男’掰弯掉,还是你忠实的、平凡的粉丝,注定不能和你在一起的人……不觉得这才是最缺德,最不要脸,最可悲的吗?” 这一刻,周睿冰或许是正确的。剧烈的动摇击中祝炎棠,连带着从六月夏至那夜开始的,各种各样被他自动忽略的迷茫和后悔。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这一切的后果,又会是怎样? 他恍然清醒,松开周睿冰碾成一团的衣领,无视剧组人员围上来的追问,转身离开之前他看到Brit宛如吃了一整吨炸药般的表情—— 他走上山路,没有解释,亦无表态,眼前的阳光洒了一地,身后的声音全都集中在受了伤的周睿冰身边,人们好像心都碎了。唯独有一个声音跟在他身后,那是脚步,还有一个人小心翼翼的、烧心燎肺的呼喊:“……祝炎棠,你手在流血,你给我停下!” 第18章 听到“打架了”的消息时,吴酩已经回了自己屋里,刚洗完脸,刘海滴着水,他连衣服也没想起来换,默默蹲在住家院门口怀疑人生,昨晚怎么说都是个意外,他原先绝没想过要进展这么快,万一把爱豆给吓跑了怎么办,可他稍稍一回想,那昏暗中的交缠、错乱的吻、还有祝炎棠忽深忽浅的,像是动真情一样的笑…… 忐忑的幸福还是灌满他全身,初秋发凉的晨气泡得他下意识想磨牙。可安静是短暂的,有什么人奔到邻家导演处,不多久,一窝蜂人奔出来,吴酩竖着耳朵听出个大概,立马就连人生也顾不上怀疑了,回房翻出医药包,跟着往那方向跑,很快就追了上去。 他知道,祝炎棠好像打了人,可他觉得,祝炎棠也有可能受伤。 见了面,果然,祝炎棠手在滴血,眼角也红得像要滴血,蹲在周睿冰边上,深蓝色牛仔裤的膝盖上,印了几块黄黄的土。他的神情困惑得好像个等谁带他回家的小孩子。吴酩相信他和自己必然是对视了一刹那,只不过刚一碰上,那人就迅速移开了。 眼见着祝炎棠不搭理任何人,起身就走,吴酩并不惊讶。上学的时候,他和谁打了架,一有人群围上来,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也是你们不滚我滚。可是,除了自己,竟没有第二个人追上来,连Brit都不例外,吴酩还是有一点惊讶的。 “去哪儿?”他紧紧跟着,试探着问。 “湖边。”祝炎棠简短地答,走慢了些,似乎在等他。于是吴酩拎着一包零碎,心满意足地跑到他边上,一同沿着竹间小道向山谷里的野湖走去。两人一时无话,吴酩悄悄瞥着自己身体一侧,那只印了几个血孔,还带着玻璃碴的手,心惊rou跳地估计,当时这人到底使了多大力气,又是被怎样的情绪驱使着,使出那么大的力气。 “你是替我报仇呀。”他没忍住问。 “我忍他很久了。”祝炎棠神情还是毫无波澜,好像方才那一对视的脆弱,只是吴酩的幻觉似的。 “我看他脸都肿了……” “活该。”祝炎棠耸耸肩膀,好像对接下来的麻烦毫不在意,只是在湖边覆有青苔的平滑石块上坐下,乖乖伸出受伤的手,看着吴酩拿着的包。 “好痛。”他笑了笑,说道。 吴酩这才缓过神,蹲下来稀里哗啦地在包里翻找,由于这应急的东西基本没派上过用场,他很不熟练。几瓶碍事的宝宝金水被丢出来,他终于找到纱布和伤药。拧开矿泉水瓶盖后,他自然而然地托住祝炎棠的手掌,要给他冲洗,却见祝炎棠腕子极不明显地抖了一下。 “特别疼?”水还没流下来碰着伤口呢。 “刚才骗你的。”那只手又恢复了平常的沉稳,“抓紧时间,我可能很快就要接个电话。” 吴酩没有多问,他明白,两个大明星间出了这种事,还是在节目录制期间,之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但凡是谁都要被压得喘不上气了,可是,面前这人竟还是这样淡定,眉宇间照旧蓄着一泓春寒料峭的神气,面容在清晨湖光的映衬下,从容得像一尊瓷像…… 八成是装的。这是吴酩在偷偷犯花痴的同时得出的结论。迫使祝炎棠强装镇定的压力来源有两个,一个是半小时前对同行的冲动行为,一个是几小时前与粉丝的荒唐一夜。 “祝老师,该怎么说呢,”吴酩用了两瓶水,冲干净残留的碎渣,又洒上点药粉,“无论如何我都非常谢谢你。” “不谢。你是因为我才来这边。”祝炎棠眼神飘得很远,落在湖面上。 相处这么长时间,吴酩已经了解这人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秉性,暗暗深吸口气,按照以前削笔裁纸弄伤自己后的套路,用消毒绷带给那只修洁却冰凉的手包扎起来。他说:“我明白,昨天晚上的事儿我不觉得怎么了,不会成天惦记着,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这地方,就咱俩,你放松点。” 祝炎棠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垂下眼睫,好像在认真思索什么,那是近乎感激的神情。半晌才道:“谢谢你。” “哈哈,待会儿谁会给你打电话?”吴酩在腕骨部位打好结,又用面纸擦了擦祝炎棠手指间残留的水,一脸轻松的样子,“你老板气急败坏找你算账?” 祝炎棠也笑了,终于,像是发自内心的。“对呀,他肯定又在熬通宵工作,收到消息要被我气死了吧!” 这话没说完多久,两人正看着飒飒的竹林发呆呢,Brit就从这林间穿过,急匆匆赶来。吴酩总觉得这两个月他被折腾得瘦了不少,配合着混血儿那种深邃的五官,总显得很憔悴。只听他说:“鼻梁没断。” 祝炎棠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