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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百个不信的。 沉默片刻,晋王斟酌着问道:“今日你蒸制酥酪之时,可有何不同寻常之事发生?材料、手法照比往日是否有所不同?中途可被什么人打搅过?” 于麻子凝神回忆半天:“这……因酥酪所用的牛乳极易与其他食物相互沾染异味,故而小人所用的灶头都是特定的,炊具也从不敢混用。今日开火之初,我将全部家什都里里外外清洗过,烹煮中途也并未离开半步,实在想不出有何异状。若说中途被什么人打搅嘛……就只张锦玉、张公子带着贴身小童来过一趟。” 沈思“腾”地站起身,待要说什么,却被晋王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晋王在沈思手背上轻拍了两下,问于麻子:“阿玉去过?他最是身娇rou贵了,烤不得火嗅不得烟的,巴巴跑去厨房做什么?” 于麻子老实回道:“张公子是顺路经过的,他说叔父张大人近日身体有所不适,想探望时送几盏金丝血燕过去,又担心燕窝是王爷在去年秋天赏下的,怕白放了许久会霉掉,特叫小的这个行家帮忙验看验看。后来小的跟他说,燕窝这东西若储存得当,放个三年五载也不妨碍,他便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沈思深深望了晋王一眼,故意沉声逼问于麻子道:“你说的这番话可有人能证明吗?我看莫不就是你下的毒,又怕东窗事发,因而才在这里扯谎拖张公子下水吧?” 于麻子一听顿时急了:“冤枉啊,小人在府中效力二十年了,从没本本分分,说过半句假话,这点王爷和胡总管都是知道的。今日张公子过来的时候,只有我和他的贴身小童在场,确是找不出旁人作证,可是……可是……噢,对了!我替张公子验看燕窝的时候,曾不慎碰碎了一盏,掉落出些许碎末。张公子大度,也未与我计较,他走后那些跌落地上的燕碎我没舍得丢,还带在身上,虽则脏了些,毕竟也是难得的好东西,想着年节回家看望老娘的时候,也煮给她尝尝。” 说着话于麻子从怀里掏出个黄纸包,打开来果然有几片不成样子的燕窝残渣。晋王认得,那一批是去年爪哇进献的极品血燕,统共只有数盏,一半给了王妃,一半赏给了张锦玉。王妃手里那些因郡主偶感风寒咳嗽不止,都尽数炖煮过给她进补了。如今莫说是府中,便是整个晋原,除了张锦玉处,也再找不出这等成色的好东西了。 见晋王盯着那包燕碎发呆,沈思不解地问:“如何?张锦玉到底与下毒之事有无干系,守之心中可有评断了?” 晋王迟疑着摇了摇头:“这东西倒是阿玉的不假,只不过……阿玉他虽娇惯左性了些,却从来胸无城府,若说他撒泼耍赖我信,说他暗中下毒,我无论如何都难以信服。” 这功夫牛黄忽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晋王面前:“王爷,公子,小人有一事搁在心里多时了,一直不敢讲,怕……” 晋王不悦地吐了口浊气:“只管说,恕你无罪。” 牛黄眼神躲闪着,战战兢兢说道:“是……是……是除夕那晚,因小狐狸受外间炮竹声惊吓无故跑了出去,小人就一路追赶着,不知不觉追到了王爷设宴的暖阁外头。当时小狐狸调皮窜上了窗台,小人跑过去抓,遂无意间听见了戈公子与张公子二人的对话。那张公子说……他说沈公子把王爷的心和魂儿都给勾走了,沈公子喝酒吃rou他连口汤渣都捞不到,还说……说恨不得一杯鸩酒送沈公子去见阎王……” 晋王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喝道:“牛黄,想清楚了再说话,若有半句虚言,本王可不饶你!” 牛黄吓得趴伏在地,颤巍巍不住扣首:“小人所言千真万确,但凡有一个字作假,便五雷轰顶,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那晚戈、张两位公子的贴身小童也都在场,一审便知,还、还有,张公子气极之下还一把摔碎了空酒壶,当日清扫的杂役应该记得……” 话音未落,沈思站起身摘下挂于墙上的佩剑就要往外冲,晋王急忙闪身拦住去路:“这是做什么?” 沈思胸口剧烈起伏着,连嘴唇都战抖不止:“自然是去问清楚!” 晋王竭力握住沈思手臂:“若认定是他做的,你待怎样?” 沈思拇指一扣绷簧,唰地退去剑鞘:“你说怎样!” 晋王小心劝阻道:“念卿,此事扑朔迷离,又颇多牵扯,还需细细审讯方能查清个中真相。” “细细审讯?”沈思冷笑,“是留给他足够的时间去思索对策,还是给张世杰大人足够的时间去把宝贝侄子看护起来?” 晋王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此刻正在气头上,更不宜找他理论,便交给我去查吧……” 沈思双目赤红,几乎被怒火烘炙得失去了理智,一瞬间昔日家破人亡的凄惨景象重又浮上心头:“交给你?这毒真是张锦玉下的你又如何?杀他?你舍得吗?你能置张大人的君臣情分于不顾?若非你处处留情,诸事权衡,又何至引出这许多是非纷乱……” 他要往外走,无奈衣袖被晋王拖着难以挣脱,情急之下反手一剑挥了出去。晋王身后的屠莫儿本欲举剑挡下,却见沈思一个踉跄长剑脱了手,剑身“当啷”钉向地面,人也随之软软栽倒下去。 晋王大惊失色,飞身上前将人接在怀中,连连唤着:“念卿!念卿!” 呼唤半天仍然不见反应,晋王的汗珠顺着鬓角滴了下来。沈思年纪轻轻精力旺盛,很少生病,像这样毫无征兆地晕厥更是从未有过,晋王一时慌了神儿,抱着人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大夫们就在近前,先时那名领头的老大夫不等晋王催促便已俯身托起了沈思手腕,他闭目细探片刻,随即了然回道:“王爷且安心,沈小公子只是大悲大怒情绪激动之下催发了体内毒性,休息片刻便可醒转。” 听他这样说,晋王稍稍放下心来,亲手将沈思抱到床上安顿好,又将两名亲信侍卫招至跟前吩咐道:“即刻回府,找个清静地方将阿玉单独看管起来,严禁他与外人接触,但也别太难为他了。至于他院中的一干人等,暂且全都押进地牢,那座院子派专人守着,不许任何人出入,去吧。” 那二人刚走出两步,又被他叫了回来:“等等,把那个叫牛黄的小子也关起来,多派些人看严实了。行事务必小心,别闹出什么动静,万不可再给沈公子添乱。” 侍卫们再次领命而去,不想刚走到门口,却又被晋王叫住了。这次他似乎还没想好要说的话,直僵在原地好一阵,才缓缓开口道:“记得找人去念卿院子里给他喂狐狸,那畜生凶得狠,吃要吃鸡rou,喝要喝净水,吃饱喝足还要乱窜消食,稍不顺意便使爪子挠人,需找个胆大、灵巧些的丫头才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