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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朝堂上的撕扯还在继续。 马上就要启程至京东道,可是她的心中仍有疑问无解。 皇帝的面色不对,从脸上的颜色,到那些带有明确警示性的动作。 “真听说,最近西番又不太太平啊。” 季退之沉声低言:“上次乃是叶家大有作为,可是臣看西番这次是来势汹汹,指名道姓要教训齐家。西番多年以来已成乱局,依臣看来,总是同他们打太极实在无益,眼下兵粮皆济,何不群起而攻之。陛下,眼下我国已经在党项上吃了大亏,怎么能再向西番低头?” 仁帝直没兴趣听这些长长的废话,只是眼角一转,直接看着一旁静静看着壁画的齐贞吉:“朕的大将军,你到底怎么看?” 灵均心下感觉不妙,这没由来没头脑的发作实在是奇怪。这样的急切急迫,实在不像是仁帝的做法。况且,这位季丞相也太急迫了一些。 急迫?她心中忽然升上来一片黑色的阴影。皇上为什么近来如此急迫?火速提升了外省的势力,似乎曾经和支道承还有过交易。又将太子和二公主的势力各大五十大板。可是却允许大公主手下的人在此大兴变法。 她心中忽然闪过一道惊异,眼睛转向一旁,齐维桢的拳头已经被攥的发白。她见过各种样子的齐维桢,欣喜、悲伤、痛苦、遗憾,可是她着实说不出此刻他的表情。他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满溢而出的更是浓厚的悲伤。 我的谢家jiejie… 她想起了他提起那个jiejie的面容,一如今日他将预料到齐家的将士将卷入一场阴谋中。 齐维桢…灵均咬咬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么说,朕的将军是不能横扫西番了?你啊,齐家的将士是国之利剑,剑在鞘中便会生锈,不如让他活动活动吧。” 齐维桢忽然倾身上前,眼神异常坚毅:“老父征战沙场多年,早已经重病缠身。既然如此,臣请兵西番。” 仁帝忽然露出孩子般的笑意:“司马懿在征战蜀国的时候,同样是重病缠身,爱卿该不会是想要像他一吧。” 齐贞吉挑起的眼睛同样细细审视着他的君王:“那么您,是什么意思呢?” 爱卿,三个儿子,你该抽出一张底牌吧。 齐贞吉不顾三子那悲伤失意的请求,最后低声叹息:“臣长子齐明晦,请兵西征。” 夜幕低垂,冷的散发出阴谋的味道。 齐维桢浑身更冷,他只觉得天地失色。 “父亲,这是一场阴谋!您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 齐贞吉始终背对着三子,看着那副圣人图,高高在上而目光冰冷,从来不肯将怜悯泽备众生。 “父亲,请让我带大哥去吧!” 齐贞吉回首冷声大喝:“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一场送死的战役,三万兵力,全部是齐家的儿郎,西番那群神棍并不是好惹的。叶家和他们抗衡多年才勉强有今日效果,皇帝的意图很明显了。” 齐维桢重重闭上眼睛,眼中却是悲愤不已:“就为了这些,为了无聊的权力游戏,他为了想要挑战您最后的底线,所以竟然要自己的子民前去送死么!齐家欠了王室什么,要一次次的用命来还。” 齐贞吉闭着眼挥挥手:“功高震主,怀璧其罪。权臣本就如此,有权力才能保护更多的人,可是同样也要牺牲更多的人。皇帝与权臣本就是个死循环,齐家的儿郎身为头羊,也要去付出同样的代价。” 他的指尖抵住三子的心脏,气则紧紧压下去:“你不必说,存活与否的几率是五五分。齐家能放弃任何人,但绝不会放弃你。齐维桢,你是齐家最后的底牌。” “小弟,不要和父亲顶嘴啦。”齐明晦从来都是性子温和的佳公子,他爱着父亲母亲,也宠着刻薄的妻子,照顾自己的儿子,他总是有些慢性子的对着弟弟笑着。即使这是一场可能会送死的路,他也仍旧毫无悔意的踏出。 齐明晦在笑,仍旧温和的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看透生死的叹息:“小弟,齐家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门外是一双双眼睛,齐家的儿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选择。 这一双双眼睛沉重的压在齐维桢身上,让他无法挪动脚步,让他无法呼吸半分。 大哥。我的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JJ抽的厉害,有的评论无法及时回复,望见谅哈各位。 ☆、丧子 灵均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离她到京东道的日子近了,她的心中却随着秋日即将的到来冷了起来。 三日后,她晓得了这冷意的由来。 姜家之卦,卦无虚例。 大公子齐明晦与三万齐家将士活生生死在了西番中。 齐明晦万箭穿心尸骨无存,唯有他的人头被冒死带回赵国。 灵均冷汗直冒,心寒的发疼,本已戒了的阿芙蓉毒又要冒上头来。 齐明晦,那个有过几面之缘而如沐春风的长兄,那个少有的让齐维桢信赖敬爱的哥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啊!”灵均呜呜哭了起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哭泣。 太惨了,真的是太惨了,真是太残酷了。 一个无可挑剔的战士,连全尸都没有,就这样死在了异国他乡。 檀郎叹息一声:“夜利辉也好,齐维桢也罢,人无法获得自由,就只能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灵均掩去泪意:“最后让我留下些导火索吧,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他是为了齐家死的、为了赵国死的!”齐维桢面无表情的着一身丧服,看着面前早已经接近癫狂的嫂子。他一直以为,这两个人的婚姻是为了加深血缘,看来寒石也会悟出热度来。他们之间,终究是生死患难的夫妻。至少,谢馥辛是真正爱他的大哥。 “齐维桢,你大哥哪里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你受人追捧,他有没有在背后说过一句。爹,我丈夫有没有对不起你,这么多年,齐家遮风挡雨的事情,他都做绝了。”谢馥辛泪流满面呜呜大哭:“明明是送死的事情,他都是为了谁,你们是他爹,是他兄弟,为什么要送他去死!” “齐维桢,世子的位置,我是劝他去争,可是他总来没想要动过半分。我知道他性子好,爱弟弟meimei,不愿意去争,所以我想要,可是我也忍者不说。凭什么,他是老大,为了齐家做尽了奴才,凭什么人们都去认可你!” “你想想,你大哥这么多年对你怎么样,你还有脸穿上孝服。爹、爹!送儿子上死路,你有什么脸穿上丧服!” 齐维桢任她撕扯万分,将身上白色的丧服撕扯的碎烂。齐维桢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无力而深深自责,那种剥离一切的虚空让他想要倒下。他的脸始终做不出任何表情,只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