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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抱紧他,再紧一点……除了使尽全身的力气抱着他外,他想不出更好的安慰。 怀里这个人,已经脆弱得像一张浸在水里的薄纸,如果他失手放开,他会立即在水中崩析,四分五裂吧。 欧阳冉真实而强烈地恐惧着。 「我这几天正打算看楼……想买幢房子,立即接妈过来住……没想到……就在我快成功的时候,她却……」 凌飞哽咽着,几乎语不成调。 「早知如此,我根本不该来丰泰,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她。妈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啊,她明明可以早点叫我回来陪她啊!难怪她上次会主动打电话给我……其实那时……那时就已经……我真恨自己!我好恨!欧阳冉,你说,我是不是该死?」 凌飞抬头看他,眼神中绝望的光芒,令欧阳冉的胸口隐隐作痛。 「不,你已经尽力了。」 「我没有!」凌飞失控地吼道:「我根本没有尽力,我什么都没做!整天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整天想着怎么赚钱,从来就没有真正关心过她,才害妈她……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啊!」 大量热泪再次涌上,哽住了凌飞的自责,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哭得像一匹受了重伤的孤狼。 欧阳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泪,一滴接连一滴,源源不断地渗入他脖颈……身上每一寸沾到他泪水的肌肤,都像烧灼般痛楚。 水滴石穿。 欧阳冉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快被他的泪水击穿……偏偏他又那么紧地抱着他,完全不带任何情欲、任何意图,不给他一丝逃逸的空间,仿佛他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最后的一丝温暖。 是啊,这头小豹子是受伤了,他伤得这么重,这么肆无忌惮地把伤口就这样敞给他看,他就不怕…… 欧阳冉悚然一惊,他猛地推开他。 太近了!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凌飞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推开,一愣之后,更深重的悲伤笼罩上了那双通红的眼眸。 「对不起,我……」欧阳冉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转身逃走,还是继续留下来?这两种矛盾,在他内心作着激烈的拉锯战。还没等他做决定,凌飞突然捂住嘴,脸色大变,「我想吐……」 「我带你去洗手间。」 来不及逃了,欧阳冉只能先扶他去洗手间。 凌飞抱着抽水马桶,狂吐了半天,吐完又痛骂自己,骂完再吐,折腾了好一会儿,实在没了力气,任由欧阳冉将他半拖半抱回床上,替他清理秽物…… 「来,喝点水。」 幸亏冰箱里还有矿泉水,欧阳冉拿了一瓶,扶着凌飞的头,小心灌了几口下去…… 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欧阳冉皱眉看着他满脸潮红、难受无比的模样…… 「我的头好痛……」凌飞皱眉呻吟着。 「这里?」欧阳冉摸了摸他的额头。 「嗯。乙凌飞点头,欧阳冉的手心温度很低,像泌凉的冰块,缓减了他的痛楚,「再多摸几,不要停……」 欧阳冉坐在床头,耐心一遍遍摸着他的额头……没关系,他告诉自己,不要怕,躺在他身边的,只是一个受伤的孩子而已。 「欧阳冉……」发泄完后,凌飞似乎平静了一点,微睁开双眼,叫着他。 「什么事?」 「你有想过得到全世界吗?」 「没有。」 「现在我才知道,即使得到了全世界,又能如何?没有母亲,即使我得到一切又有什么意思?我好想要她活过来啊,为什么会不行呢?为什么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凌飞的眼眶,又渐渐开始泛红。 「我母亲也死得很早,大概在我十岁那年,就因心脏病去世了。那时还小,不懂事,所以也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现在,对母亲的记忆已经淡得不能再淡,除非看照片,否则我都记不起她的轮廓。」 欧阳冉微俯下身,凝视着他,「你和你母亲感情这么好,说真的,我非常羡慕。我相信你母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有一天,你功成名就,她一定会非常骄傲,因为你值得她为你骄傲。凌飞,我发誓,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凌飞一眨不眨。看着身侧的男人,笼罩在眼眸的层层薄雾,缓缓散尽,眼前一片清朗。 他起先是厌恶,然后是好奇,现在则是崇拜敬畏着他,所以他相信他的话,母亲会为他骄傲,他值得母亲为他骄傲…… 这句话,如果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并不会相信,但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却变成了他一生的救赎。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什么了。」 「你不会再失去什么的,相信我!」 一道暖流涌入凌飞心底,带来重获呼吸的动力。 「欧阳冉,原先我很讨厌你,可是现在,我却发现,你很像我的大哥。知道吗,我从小就想要有个兄弟。」 「做兄弟的话,你就要叫我大哥,你肯吗?」欧阳冉微微一笑。 「你比我大啊,我有什么不肯的。」凌飞缓缓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凝视着他,「大哥。」 欧阳冉微微一震,随即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嗯。」 「失去了母亲,却得到了一个大哥。也许,我还不算太吃亏。」凌飞挤出一丝微弱笑意,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欧阳冉坐了一会儿,看看他似乎睡着了,便想起身,谁知一动,凌飞立即警觉,猛地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去厨房给你倒点水。J 「我不渴,你不要离开,就在这里陪我。」凌飞死死揪住他。 「好……」欧阳冉叹气,坐回他身边,轻抚着他的发丝。 凌飞露出一丝高兴的表情,意义不明地嘟囔了几声,挪近他几寸,再次闭上眼睛…… 他终于睡着了。 欧阳冉静静坐着,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yingying的发丝…… 身边是浑身酒气、呼吸虚弱的男人,外面是一片如练的月色,银白似雪,寂寞得似乎要将人溶化…… 他的理智,频频向他发射越来越急促的警铃,但他的身体却彻底违抗了大脑的指令,根本无法动弹,在真正意识到以前,他原本游走于他发间的指尖,停留在他的唇上。 冰凉的指尖触到微热的唇瓣,像一簇火苗,浸入冰层中,他想起他为他调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