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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自己了,臣从来就不指望得到殿下的喜欢。” 他好似有些生气了,熟悉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 “本督向来没有太大的耐心。长公主不是一向懂得见机行事,伏低做小么?今日这小性子,耍得不是时候。” 闻言,萧长宁浑身一凛,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战栗。 大意了!自己在南阁这些天过得□□逸,差点忘了沈玹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六年前的那一句失言,他耿耿于怀地记到了现在! 野兽即便暂时收起了獠牙,它也依旧是头不容冒犯的野兽啊! 萧长宁一边责备自己喜怒形于色,不会守拙,一边咬紧唇瓣,重新拾起剑。 沈玹毫不客气地抓起她手中的木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在她惊诧的目光中,沈玹冷声道,“于殿下而言,攻其心口或腹部皆不是上策,唯有颈侧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只需要你出其不意,轻轻用力一划,鲜血喷薄而出,对方顷刻倒地,便是想要呼救也来不及。” 萧长宁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剑刃与沈玹的脖子上。 他说话的时候,脖颈处有什么阴影上下滚动,像是……喉结? 然而未等她看清,沈玹抬手整了整衣襟,将玄色的衣襟拉拢了些许,遮住那一团可疑的阴影。 萧长宁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小声道,“本宫不想习武,也不喜欢血腥的生活。至于本宫的安危,当由你沈提督负责才对。” 沈玹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而后轻笑一声,“我说过,殿下,不要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连你也不可信么?” “连我也不可信。” 长空寂寥,云淡风轻,带着微微的寒意。萧长宁望着手中微微颤抖的木剑,良久不语。 与其说是抵触习武,不如说是害怕自己会被沈玹驯服。是的,她害怕自己终有一日会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从此过着刀剑舔血、搬弄风云的肮脏生活。 似是看出了她的忧惧,沈玹清冷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静,“臣让殿下习武,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自保。如果可以,臣也希望今日所授的招式,殿下永远都不要有用上的那一天。” 身穿提督蟒袍的沈玹凛然不可侵,黑色官帽下,长眉入鬓,有着非同寻常的、凌厉的美。他微微垂首,鬓角两条玄色的垂缨坠下,似笑非笑道,“毕竟长公主的这条命宝贵着呢。你若出了什么意外,朝堂短暂的平衡被打破,到时候受苦的可是皇上。” 冷静下来,萧长宁气已消了大半,低着头睫毛微颤,闷声道:“本宫并无恶意,沈提督莫要想多了。” “那么,明日让蒋射教你骑射?御马能助你逃命,不可不学。” “那个总是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蒋公公?!” 一个沈提督已是祸害,再来一个冷面修罗蒋射,她约莫会疯。 这回萧长宁真的要哭了,可怜兮兮道,“沈提督,你可饶了本宫罢。” 见她示弱,沈玹眼中寒霜消散些许,笑道:“若是长公主不喜蒋射,想让臣来教也行。只是臣近来有几桩大案要处理,怕怠慢了殿下。” “不会的,不会的。”萧长宁忙不迭摆手,“沈提督有空便来,没空不来也可。” 萧长宁嘴上客客气气,心中却疯狂祈愿,巴不得沈玹公务缠身,一辈子都不来才好。 正想着,青龙役役长方无镜从大门匆匆而进,在阶前单膝跪拜道:“提督大人,抓到刺客了。” 沈玹目光沉了沉,朝萧长宁点了点头,示意道:“今日到此为止,长公主请自便。” 萧长宁望着沈玹大步离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宛若死里逃生,软绵绵地躺在廊下的长椅上,浑身酸痛,累得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弹。 不过,方才东厂又抓到了什么刺客? 多半是顶着‘刺客’名义的宿敌罢。东厂这群跗骨之蛆,最擅长做这种栽赃陷害、公报私仇之事了。 胡乱想着,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于身后响起:“长公主,您没事罢?” 回首一看,却是宫婢冬穗。 “本宫像是没事的模样么?快来给我捏捏腰背,疼死啦。”萧长宁无力地瞪着战战兢兢的小宫婢,哼道,“方才我被沈玹欺负,你也不知道来帮忙。” 冬穗又委屈又难过,低着脑袋给她揉捏,“殿下,您知道沈提督是什么人的,奴婢贱如草芥,哪敢去招惹他呀。” “主忧臣忧,主辱臣死,懂么?”萧长宁恨铁不成钢,“下次他再逼我习武,你就说我有痼疾,经不起折腾。” 冬穗忙不迭点头。 “对了冬穗,本宫问你个事儿。” “殿下请说,奴婢知无不言。” 萧长宁强撑着坐起身子,左右四顾一番,确定无人,这才压低嗓音问道:“你说太监净身之后,还会有喉结么?” 第13章 弃子 “喉结?” 冬穗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平滑的颈部,想了想,方回道:“若是成年之后才净的身,应该是有喉结的罢。” 萧长宁回想了一番自己初遇沈玹的那一年,他应该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难道他是那个年纪才净的身,所以会有喉结? 不对。那时候沈玹不是因犯错才从司礼监贬下来做杂役的么?可司礼监是何其重要的肥差,若是刚刚进宫的新太监,怎么也轮不到去司礼监当差呀! 换句话说,沈玹从司礼监贬来洗碧宫时,应该已是进宫多年了。 往前推算几年,他最少应该是十三四岁净的身,这么小的少年,会有如此明显的喉结么? “殿下?殿下?”身后的宫婢轻轻唤了唤她,疑惑道,“您在想什么呢?殿下不是一向讨厌阉人吗,怎么今日对这事感兴趣啦?” 萧长宁回神,敷衍道:“没什么,随口一问罢了。” 满心的疑惑得不到纾解,萧长宁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眼眸一转,对冬穗道:“你去打听一下,看越瑶回来了不曾?” 冬穗微微讶然,“殿下是说,北镇抚司的越抚使?” “不错。若说现在还能帮本宫一分的,除了她还有谁?”萧长宁起身,熟料牵扯到酸痛的肌rou,又闷哼一声倒回长椅中,有气无力地哼哼,“谨慎些,别让东厂的番子察觉。” 冬穗正色道:“奴婢晓得。” 东厂校场以西有座重兵把守的监宫殿,过殿中三重铁门,便可见一延伸至地底的入口。从入口往下行几十级台阶,阴森潮湿之气扑面而来,乃是一座庞大的东厂地底监狱。 火光明灭,狭长牢道黑皴皴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如同一张巨兽的嘴,吞噬着一切。 而此时,沈玹一身杏白绣金的提督蟒袍,头戴网巾官帽,按着腰间的细刀一步一步稳稳踏过地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