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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躺在另一张移动病床上上,一位剪掉双手双脚上衣服的患者。 这位患者形貌可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脓包,这些脓包遍布了他整个身体和面孔,甚至长到了他的眼睑上,让他的眼皮高高肿起,根本睁不开眼睛。 岁闻根本认不出这个人的模样了,但并不妨碍他猜出这正是旧书告诉他的两个人中的那位男性。 他的神色有点严肃。 他想弄清楚镜子背后的原理没有错。 但镜子的威力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如果说第一个受伤的吴成还是因为主动攻击镜子,所以才被镜子反击的话,那今天晚上这两个同学又怎么说? 他们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镜子的举动,却一个身上长满脓疮,一个险些自杀身亡。 或许我应该先把镜子处理掉再说。 岁闻隐隐有点不安,也不知道这点不安究竟从哪里冒出来。 不过也不急在这一点时间里,还是先把这两个同学送进医院吧。 岁闻暗暗想道。 前面的医护人员正在忙碌,本来宽敞的救护车在排了两个患者之后,空位已经捉襟见肘。 岁闻不挡着前边的人行动。 他一路后退,当退到将要靠近角落的时候,忽然站定,伸手向后一抓,抓住了一条看不见的胳膊。 虽然眼前情况让人头疼,但如愿抓到熟悉的东西还是让人愉快。 他嘴角翘了翘,在对方皮肤上写下两个字。 你在。 ——就知道你在这里。 隐身的时千饮无语地看了一眼岁闻,回写两个字。 契约。 ——就你皮。契约之下,我们是可以感觉到彼此的。 岁闻侧一下头,冲时千饮谦虚地笑了笑,在外边的位置上坐下,给时千饮留出靠里的一个座位。 一两秒的停顿。 很快,岁闻感觉热气贴近,时千饮坐到了自己身畔。 两人并肩而坐,前边,医生和护士的絮语陆陆续续传进岁闻耳朵里。 “失血过多,通知院里头准备输血。” “这小姑娘下手太狠了,怎么连手筋都伤到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几句话后,医生和护士大概处理好了棠兰兰,一同走向岁闻所坐的紧贴车厢的长椅子,准备休息。 后车厢的医护人员一共三位,两位女护士朝着岁闻左边的位置走去,那里位置宽阔,剩下一个医生则朝着岁闻的右手边走去,那里还有一个空位…… 岁闻及时向内挪动了一下,和时千饮贴手并腿。 医生:“……” 岁闻:“……” 医生:“挪个位置?” 岁闻思考一下,向内挪一下,靠入时千饮的怀中。 医生:“再挪个位置?” 岁闻于是又向内挪了一下,这个距离,时千饮完全坐不下了,他有点无可忍耐,用手指在岁闻的掌心写道: 开窗。 岁闻立刻明白了时千饮的意思。 他问医生:“那个,我可以开个窗户透透风吗?” 医生:“可以。” 岁闻于是从座位上站起来。 但他站起来的时候正好时千饮也跟着站起来,狭小的位置里,两人绊在一起,刚刚起身的岁闻再度跌下。 仓促之间,岁闻下意识伸手去拉时千饮的胳膊。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岁闻以外,全是人类。 未免被人发现端倪,时千饮无奈,只能顺势靠在岁闻怀中,让对方的手自然垂下。 岁闻:“唔——” 医生奇怪地看了岁闻一眼:“你怎么了?” 岁闻承受着另外一个人的重量,对方正坐在自己的怀中,一两缕长发像蛇一样,钻入自己的衣领刮搔着,他面不改色,假装一切无事发生过:“没什么。” 医生又狐疑地看了岁闻两眼,才来到岁闻身旁坐下。 岁闻不动声色地扶了一下时千饮的腰,让对方先站起来,自己再跟着站起。 甫一站起,岁闻感觉身旁一空,知道时千饮已经离开他的周围。 但车厢的空间一眼见底,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虽然暂时摸不到人,却能够察觉对方的呼吸却始终若有似无地萦绕在身旁。 像是在和我捉迷藏…… 岁闻在心里默默念叨了这一句,慢吞吞挪到窗户之前,打开车窗。 车窗之外,夜色幽魅,白色建筑于其中隐隐绰绰,医院到了! *** 医院的急救室里,大家都在忙碌。 四面八方的声音像是群蜂嗡嗡的吵闹,在闭合的急救室内大肆响起。 躺在病床上的杜鸿被打了两支针,接着就再也没有医护人员来管他了。 他躺在病床上,听见载着病人的移动病床来来回回的滚轮声,他感觉有些人被推出去了……和他一起坐着车进来的病人好像走了,医生说她的外伤已经处理好了什么的;但是又有人进来了,这一次,对方的运气似乎不太好,医生只看了两下,就说死亡了,不用救了。 死亡了,不用救了…… 我的身旁躺着一具尸体? 杜鸿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低叫出声。 他的叫声引来一位护士,护士问他:“你皮肤上的脓肿消得很快,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吧。待会就把你推到皮肤科那边休息,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你一会就可以走了。” 杜鸿只感觉麻木的皮肤正在像被火焰烧着似的,又像被虫子啃咬着似的,又麻又痒,非常难受。 但是护士的声音给了他一点安慰。 他的低喊变成说话,他对护士说:“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给我镜子看一看……我这是什么问题?” 护士:“你等等。” 她在旁边找了一下,递给了杜鸿一面小镜子。 明亮的镜面照出杜鸿的脸。 他最先看着自己的脸,脸上的肿块里的脓确实消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块块红色分布在皮肤上,看着确实很像过敏的样子。 脱离了未知的危险,他的脑袋又可以转动了。 难道镜子旁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杜鸿在心里嘀咕着,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并没有注意到,他拿在手上镜子正于此刻微微一闪。 一闪之后,周围的光线霎时一变,正看镜子的杜鸿只觉得视野一暗。 他茫然地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的灯,问周围的医生和护士:“灯是不是暗了一点?” 但这一次,没有人搭理他。 每个人都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做着做着,医生突然哭了,一丢手上医疗工具,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天天熬夜,天天加班,永远在睡不够的情况下给人看病做手术,看不完的病人做不完的手术!为了这份工作我都吹了三个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