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雪天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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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姝娘还真不是gù yì 要破坏气氛的,而是方才听着外头风声猛然大作,心里忽然就想起了zhè gè 。 话说,虽然那幅画的一千多两都是苏氏画铺得了去,自家落得不过是小头,但人家开门作主意的,这么多年安稳下来,自然是有些门路交际的。 倒是自家,是客居在此,姬誉虽然成了举人,大约也认识了几个学官和文人学友,但毕竟时日尚浅,正是根基不深的时候。 若是有那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比如说今日所见的那个林总督家的侄子林三爷,就很有二代纨绔小衙内的潜质。 似这样的人,硬是赖上了自家,仗着权势三天两头的来索上几张画,那岂不是腻味的很? 姬誉沉吟了一会,“姝娘所虑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无妨,若是索画,给他便是。” 反正手长在自己身上,画成什么样儿还不是随着心意。 似那等纨绔之徒,又懂得什么? 虽然这样有些软弱,不过在自家势力未成之前,这样的示弱怕是必不可少。 实在不行,索性搬到京城去住,那京城之地,天子脚下,权贵最多。 省城这些人的手,还伸不到那般长去。 “姝娘还有余力想这些事情,那不如……” 后半段声音便化成火热的亲吻,一路而下,这夜正深,外头风正紧,可不正需锦帐生春? 过了两日,大约是姬誉那幅画上并未把名号写在明处。所以虽然外间人都知道一幅今人画作居然拍得了一千六百两。比那千金公子遗作还要值钱。纷纷惊叹,却也不知这作者是何人。 罗姝娘还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只当这件事就此了结。 到了初五,武安城内降下第一场雪。 一夜雪落,晨起时,便见得满眼皆白,空气中满是落雪时节特有的清寒。 沁得人面冰凉。 姬家人银钱不缺,厚的薄的。新棉花和鸭绒的,每个人都有三四套冬衣。 jiù shì 连下人们,也都备了两身能替换的。 罗姝娘把给父女俩个zhǔn bèi 的厚冬衣都拿了出来。 原先一家穿得还是薄棉外衣,也是棉花和鸭绒的两件换着穿。 原本罗姝娘觉得鸭绒这种要被丢掉的东西,就算能做成御寒的衣物,效果也会比棉花差上一些,谁知道这一比较,就发现这鸭绒做的衣物,穿在身轻软若无物,又挡风保暖。比新棉花还强得多。 所以就毫不犹豫地把厚鸭绒的棉衣也给做了出来。 此时父女二人套上新棉衣,虽然鸭绒轻软用料不多。但套上后,个个都胖了一大圈儿。 特别是大妮儿,穿上厚厚的大红外套,简直胖成了一个球。 虽然行动不如从前利落,大妮儿玩兴不减,硬是磨着爹娘,又拉着小紫丫头一道,一大早的在院子里堆了个大大的雪人这才罢休。 用过早饭,小学生叶明远也坐着马车来了。 叶明远身为府台嫡子,就算有后娘,也不可能在明面上苛待。 因此除了祅子之外,外头还罩了件缎面大毛的披风。 一进院子,就瞧见了大妮儿堆在院子里的雪人儿。 那雪人儿脖子歪着,用涂了墨汁的纸剪成两个圆片贴在脸上,因纸打湿了有些滑,便是一眼高,一眼低的,好似正在做着鬼脸,十分滑稽有趣。 “hā hā,好有趣的雪人儿啊,霓儿怎么不等我一起堆啊。” 叶明远笑完了又有些个埋怨。 “小叶哥哥,下回再下雪,就等你一起来好不好?” 一身红彤彤的跟只小灯笼似的大妮儿,似乎也觉得忘记了叶明远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的手,很是认真地解释着。 其实是因为雪下得很大,叶府虽然离姬家不远,但来回一趟赶车也不容易,所以姬家人都以为叶明远不会过来了。 “哟,小明远这一身很是精神啊。” 罗姝娘瞧着站在庭院里的小少年,这几个月里头,似乎个头也窜了一窜,有点英俊小少年的意思了。 再搭配上这一身宝蓝色锦缎面黑狐狸里的披风,腰垂系着白玉佩的如意绦,足下是掐金挖云黑羊皮小靴,果然更显得眉眼俊俏,玉树临风。 大妮儿听了娘亲的话,也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叶明远,拍着小手笑嘻嘻的。 “嗯,小叶哥哥这么穿很好看。” 哎呀,被夸了呢。 虽然是在寒冷的雪天里,叶明远的小脸还是忍不住地热了一热。 低声道,“嗯,师娘和霓儿穿的这一身,也很好看呢。” 她们穿的,jiù shì 那个听霓儿说起过的,里头装着鸭子的毛的奇怪的棉衣么? 虽然厚了点,看着鼓鼓的,但肩头,腰线都掐紧了,显得并不臃肿,就算比不过大毛衣裳好看,但也别有一番冬日的韵味。 “外头冷,小明远跟师娘进屋来。” 叶明远跟在罗姝娘身后走进了书房。 姬誉正坐在窗前,手里拿了本书看着,也是同样一身崭新的石青色袍子。 姬家不似叶家富裕,主人们常住的屋子里不过点一个火盆罢了。 这书房里自然是有些冷的,然而姬誉坐在窗前,却是神情安适,姿态闲雅,并无半分寒冷之意。 叶明远冲着姬誉行了礼,叫了声师父。 姬誉点了点头。 “来,先喝杯热茶。” 罗姝娘给叶明远倒了茶水,叶明远就双手捧了起来,一边喝,一边暖手。 大霓儿也跟了进来。冲着叶明远直笑。就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也捧着茶喝。 “这,这是给我的?” 叶明远瞧着师娘捧出来的袍子,眼神闪亮,心里雀跃惊喜。 zhè gè 袍子,样式跟师父他们穿的一样。 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儿! “是啊,知道你家里什么都有,师娘的手艺做得也很是一般,你喜欢就穿两天。不喜欢就给旁人穿了jiù shì 。” 罗姝娘笑盈盈地说着。 小明远也快算是自家的编外一员了。 做新式的袍子自然也是有他的一份。 “喜欢,喜欢!师娘,我,我想现下就换上试试。” 叶明远跟小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生怕点的慢了,这袍子就成了‘给旁人穿了’。 从里间换完了衣裳出来的叶明远,登时身子也胖了一圈儿。 新袍子穿上去,却很是合身轻盈,可见师娘对他是很好很好的。 这么想着,身上心里都暖洋洋的。 嗯。这样子念起书来也格外有精神哩。 正满室温馨之时,忽然听得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这大雪的天。是哪儿来的不速之客? 身为不好见外客的女主人,罗姝娘躺在内室里,竖起耳朵听着外头姬誉跟来人的对答。 啊呸! 没想到自己还真是乌鸦嘴,真叫自己给说着了,这来的人可不jiù shì 林三爷派来的下人。 那幅月夜星河虽然外人不知道作者为谁,但身为官家子弟的林三爷要想知道,还是很容易的。 这下人貌似是个林三爷手下得用的小管事,说话虽还客气,但那语气中暗藏的倨傲,罗姝娘如何听不出? “我们三爷为了林大人的寿辰,那可真是费尽了苦心,一心想要求得幅极佳的名画给大人当寿礼,所以知道姬举人画艺上佳,便喜得什么似的,特意zhǔn bèi 了这些礼物,命小人送来做为润笔之资,请姬举人为我家大人zhǔn bèi 一幅贺寿之图,姬举人意下如何?” 罗姝娘躲在内室里,悄悄地朝外打量。 好一个润笔之资啊。 瞧着不过四色食盒,两匹绢布,就这点东西,也好意思拿来送? 当真是想空手套白狼占便宜么? 罗姝娘心里怒气横生。 真是到了什么地方,都少不了这些仗着有权势欺压老实人的东西! 话说zhè gè 什么林总督,前一世是如何来着? 罗姝娘还在埋头苦思林总督上一世的官路运势,就听得院子外敲门声又响。 姬家又来了另一拨客人。 “见过姬大爷……小人是瑞郡王身边的,特意奉瑞郡王之命来给姬大爷送贴子。” 来人虽口称小人,却是衣锦袍穿官靴,相貌堂堂,对答间,却又谦恭有礼。 同样是下人,林家的那位,立时就被比的成了渣。 姬誉原本正盘算着,如何推掉这林三爷不知所谓的求画,正巧又有客来打了个岔,便接下那份请贴来看。 林家下人亦是竖起耳朵,眼光时不时地偷瞄向坐在主位的姬举人,心里急切地想知道请贴里都写了些啥。 哎呀,不好,万一这瑞郡王跟姬举人有交情,那自家三爷做的这不地道的事,若是落在了瑞郡王耳中…… 大雪的天气,林家下人心里直打鼓,额头就有些见汗。 姬誉一听是瑞郡王,便知道jiù shì 那天一掷千金买下那幅月夜星河图的神秘豪客。 这位瑞郡王,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行事最是豪放不羁,最爱混迹市井之间,斗鸡走马,呼卢听戏,活脱脱一个浪荡闲王。 不过这位郡王倒是有一样,从不欺压良民bǎi xìng ,有时那性子上来,少不得还要充一回侠士,来个除暴安良,行侠仗义之举,凡是那鱼roubǎi xìng 欺压乡里的,若倒霉摧的不幸撞到了这位主,这位又正好性子上来,那可是不管不顾,更不在乎什么后台不后台的……要比后台,谁能比得过zhè gè 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