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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强笑道:“殿下说的是。豫王殿下坐上龙椅,那是名正言顺,那武林盟一群草莽毫无根基,翻得起什么大浪?” 周容讫笑而不语。他不想给的承诺,即使是拓荒组也讨不到。 焦姣然低头敛去了脸上的神情,自言自语道:“只是在我们眼皮底下玩这些雕虫小技,给他们上一课也无妨。” 她转身走出的时候,露出了后颈上纵横交错的狰狞疤痕,一直覆盖到衣领之下,再从袖中延伸而出。 两年之前的涪阳之战,拓荒组的军工厂被人炸毁,身在其中的拓荒组头目只有焦姣然一人重伤幸存。当时攻占涪阳的虽然是朝廷兵马,但也有人通报瞧见了武林盟的卧底。 拓荒组凭着那张似是而非的画像,已搜寻了两年。 【二十六】 夕阳西下。 “还差多少字?”谢凉道。 “六千罢。” 谢凉道:“今晚能赶完么?明天一早楼主就要来收稿了啊,朋友。” 范爱国只是道:“我尽量,尽量。离月底明明还有十来日呢,催那么紧,跟讨债似的。” 谢凉道:“那插画不需要时间?刻印不需要时间?全国铺货不需要时间?我跟你讲,你这第一本单行本,卖得好大家一起吃rou,卖不好……” 范爱国道:“吃屎?” “……” 范爱国道:“你自己留着吃,别客气。” “……” 谢凉从未学过这等粗鄙之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阴测测地一按长剑道:“今晚不完稿,你就等着。” “我尽量,尽量……” 【二十七】 暮色四合。 “还差多少字?”谢凉道。 “三千罢。” “已经写了三千了?拿来我看看。” “等等,我还没润色完毕……” 谢凉二话不说,双指一夹抽走了稿纸,点着食指念念有词地数了起来,末了目露凶光道:“你这有三千?最多一千!” 范爱国只是道:“快了,快了。” “快个鬼,我信了你的鬼话!”谢凉搜肠刮肚想骂出一句重话。 范爱国撇出个倒八字眉,苦着脸道:“我写不出来。” “哪里写不出来?” 范爱国拿回稿子扫了几眼,道:“这里说到山伯带着英台第一次登高远望,瞧见古老城镇的全貌,城外云山相接,天地如此辽阔美丽。他想到自己本可以用先进知识将它变得更美,却为丑恶的人心不得不蜷缩如蝼蚁。就是这里,这个苍凉悲愤的心情,没有切身体验,很难描写出张力啊。” 谢凉道:“所以呢?” 范爱国道:“所以我在思索。” 两人大眼瞪小眼。忽有一阵悠悠菜香飘来,陶大夫走去开门迎了侍女进来,道:“开饭了。” 谢凉盯着范爱国,头也不回道:“让龙大侠他们先吃,别等我们。” 谢凉一屁股坐到范爱国床沿上,微笑道:“你什么时候写完,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 “如何,感受到苍凉悲愤的张力了么。” 【二十八】 夜阑人静。 “还差多少字?”谢凉打了个哈欠,擦着眼角道。 范爱国道:“一千。” 谢凉眯眼道:“真的么?” 范爱国道:“一千出头。” “出头是出多少?” 范爱国道:“一千八。” “……” “我好困。”范爱国凄然道,“好困,脑子转不动了。你们又没电灯。眼睛好痛。我要瞎了。” “……” “要不我先睡两个时辰,回头你叫我……” “做梦!” 【三十一】 天色将晓。 谢凉被清晨的第一声鸟啼惊醒,脖颈酸痛难忍,迷迷糊糊地抬手揉了揉。昨夜他守着范爱国等到三更,熬不过困顿,就坐在椅上低头睡着了。 谢凉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范爱国顶着一对发青的眼圈,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稿纸,宛如一缕死不瞑目的冤魂,手中却还在飞快地运笔。 谢凉沙哑道:“你写得怎么样了?” “还差一行。” 谢凉一个激灵凑过去,却见纸上是个黑糊糊的人形,似乎低着头在打瞌睡,范爱国正在描画他身下的椅子。 谢凉怒道:“这是啥?” “是你的肖像。”范爱国道,“你看我是不是还挺有绘画天赋。” “……” 谢凉深吸一口气道:“朋友。你只差一行,为何不抓紧补完?” 范爱国道:“因为我发现,只要有未完成的稿子摆在面前,分神干别的事情都会格外顺畅。” “……” 第27章 【拖稿】三 【二十九】 英台望着那云天尽头孤鸿飞过,满心惆怅。又见山伯闷闷不语,止不住伤心起来,流泪道:“你如何能信我?他们将我许给那马公子,却是我的错不成?”山伯笑道:“你嫁于他正好门当户对,不必跟着我担惊受怕。” 英台解了那香囊,狠狠往山下掷去,泣道:“我的心早被你拾了去,你却不要,我嫁给他,不如不活了。”山伯的心早因她三言两语软成一片,紧紧抱着她,两人便在山顶吻到了一处。 【三十】 “生搬硬套,毫无文采。‘登高’一节恰见格局之低。通篇无病呻吟,不见性情见地,观之有如行尸走rou!” 这是翰林学士李大人阅过后,私下给的评价。这苛刻的两句不知为何却迅速传了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段时间,红得洛阳纸贵,书粉漫山遍野,俨然把其他逼上了绝路。早有许多文人与书商愤愤难平,视范先生如rou中刺,却拿他无可奈何。这回总算有个权威的声音,如一记惊雷落地,登时引来了滚滚的回声。 “李大人说观之有如行尸走rou!” “谁看谁没品!” “国之不存,何以家为?乱世不写战火,却写这些儿女情长,是要削弱士气不成?” “真正的佳作,当有性情见地。比如隔壁刚出的。” “现在下单购买,有机会获得作者签名。” …… 【三十一】 文评界的战火,很快烧到了市井街头。 茶馆里的说书人刚讲到“英台摔香囊”这一节,便有个大汉跳出来嚷嚷道:“讲那些无聊的作甚?朝廷在北边苦苦杀敌,我们在南边偏安一隅,倒靠这些杂书粉饰太平!” 另一人道:“就是,那些穿越者烧我房舍,杀我家人,你却在这里说什么两情相悦、和平共处,真真其心可诛。” 却又有一人道:“杀你家人的难道没有朝廷一份?若不是他们固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