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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唤醒路灯，月亮偷懒地躲在云朵后面不肯出来。大妈们不知不倦地跳着昨天新学的广场舞，家长推着婴儿车到路摊上买新鲜的大西瓜，远处的那个女孩又在开始跑步了。 何敬玉拎着衣服和母亲慢悠悠地荡回家，影子被路灯拉的特别长。 “妈，这么多年你有想过再找一个伴吗？” “有啊，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如果找到合适的了呢，会领证吗？” “能好好过下去就好，领证是个仪式，有自然好，没有的话我这个年纪了也无所谓。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诈尸的也大有人在。建个坟墓刻上双方名字就是永远了吗？还不如一同抛进山川河流，有爱的两个人会变成依偎在一起的尘埃，如宇宙中的原子一样不会湮灭。”【1】 何敬玉抬头仰望漫天星辰，若有所思。 不同于mama的温婉端庄，陆中尧的母亲完全是另一种类型，脸色红润有光泽，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可爱，而且为人特别热情，和蔼。 有一次陆中尧把何敬玉叫到寝室，进寝室才知道他母亲来了，还带了自己做的家常菜。 何敬玉第一反应是想离开，而陆母叫住了他：“你就是何敬玉吧，听中尧提起过。” “是的，阿姨好。” “听说你喜欢吃糖醋排骨，我做了些你尝尝，那个是陆中尧爸爸昨天杀的，新鲜着。” “啊？谢谢阿姨。” 何敬玉挺意外的，有点受宠若惊。 陆中尧展开一张正方形的小桌子，把陆母带来的菜放上去，寝室另外三只蹭的一下各占一边坐到垫了报纸的地上，齐刷刷地说了句：“谢谢阿姨。”然后开始提筷吃饭，大快朵颐。 “喂，你们几百年没食饭了。” 王雷咀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对陆中尧说：“也就三百年而已。” 坐在椅子上的陆母乐呵着：“吃吧吃吧，菜还有很多。” 陆中尧拉何敬玉坐到剩下的一边，把筷子递给他：“你多吃点啊，别客气，你看他们三都不知道客气怎么写。” 看到糖醋排骨何敬玉眼睛都发光了好嘛，怎么会客气，笑道：“我五百年了。” 他抬头问陆母：“阿姨，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好了，哦对了，我还带了杨梅酒，你们可以尝尝。” 一罐玫红色的酒放到了桌上，众人一片哇声。 “妈，你就不怕被爸发现吗，他很宝贵的。” “哎呀，家里这么多不差这么点，那老头能发现才怪，我不说，你们不说谁知道啊，你们会说出去吗？” 那三人又齐刷刷地摇头，莫名的好笑。 陆中尧，王雷，室友小胖每人各倒了一杯，碰杯后美滋滋地开始小酌。张鸣宇的情况陆母是知道的，她看向何敬玉，问：“敬玉，你怎么不喝呀。” “不了，阿姨，我平时不怎么喝酒。” 张鸣宇转头对阿姨讲：“阿姨，你不知道，他平时都枸杞加红枣的，比我还养生。” “没事的，这个酒好处可多了，对身体好的，在家里我都能喝好几盅呢。” “妈，请加上偷偷二字，谢谢。” “臭小子瞎说什么了，你妈不要面子的啊，敬玉啊，你喝多少会醉。” “我不知道啊，没试过。” 陆母一下子来劲了，特别激动：“那正好啊，阿姨我给你试试酒量，反正在寝室里也没事，喝醉了就躺到中尧床上。” 这里好可怕呀，我要回去。何敬玉掐了一把陆中尧的大腿，用眼神告诉他：你快组织你母上大人疯狂的想法。 然而在陆中尧的眼神中他看出了期待，不由得加大了手上的劲。 而陆母锲而不舍地还在劝自己吃酒，可以说很执着了，何敬玉决定转移话题，锁定张鸣宇。 “鸣宇，过分了啊，一个人默默不说话把虾都吃完了。” 张鸣宇一脸无辜啊，把虾咽下去后说道：“我就吃了九只左右。” 王雷不嫌事大，数了下自己的虾头：“一，二，三，我就吃了三只。” 室友小胖跟风报数，比出四根手指：“我四只。” 而陆中尧与何敬玉还没碰过虾呢，证据当前，张鸣宇无力反驳，对这个斤斤计较的世界绝望了，他怒夹一筷子的虾到自己碗里，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大家了，其实我是修炼多年的鲤鱼精。” 得，一屋子的妖魔鬼怪。 “真不喝啊，这个挺好喝的，我蘸一点你尝尝。”陆中尧重新拿了双一次性筷子，蘸了些许杨梅酒，递给何敬玉。 何敬玉接过筷子，含入口中，一开始甜甜的，后来微辣感在口中蔓延，带着杨梅的馥郁。他吧咂了下，给出一个“还不错”的评价。 “在我小时候，我爸就经常这么干，抱着我吃饭的时候拿筷子沾酒喂我吃。妈，你还记得吗？” “你想说明你想当我我爸爸吗？我记住了。” 那天回去，何敬玉和母亲通了电话，告诉她今天吃了一顿特别的中饭，还有，他的生命中有一个叫陆中尧的过客。 …… 不知为何，又联想到了陆中尧。 何敬玉躺在家里的大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脑子里闪现出各种往事，荒唐的闹剧，不愉快的童年，都让他难以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 【1】来源于网络，原句：其实分别也没有这么可怕。65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风，就能变成同一杯啤酒上两朵相邻的泡沫，就能变成同一盏路灯下两粒依偎的尘埃。宇宙中的原子并不会湮灭，而我们，也终究会在一起。 第11章 纸短情长 何敬玉决定考研，所以才回家就要开始倒数回校的日子了。当他拉着行李箱走进校门时，饶是学了多年中文的他也不落俗套地感慨一声：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 迎面竟然碰到许久未见的陆中尧和何雯雯，物是人非，一阵唏嘘。 何雯雯主动打招呼，笑道：“中尧刚说想你，你就回来了，好巧啊。” 何敬玉错愕，不可思议地看向陆中尧，眼中还有丝期望，但他并没有给予一丝目光过来。 “我只是说我想静静而已，不是急着打印吗，雯雯我们走。” “我想敬敬”是两个人之间的一个梗，如今可能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了，隐约还能听到何雯雯娇嗔地说：叫你骑自行车载我不载我，我又不重…… 他好像瘦了头发短了，背影变得陌生感觉已经有几个世纪没见面了，多么希望他能转过头喊一声敬敬，两人相视一笑，感觉只是分开了一会会。 何敬玉万般难受也得活该受着，这是他应得的报应。他也有一百种方式把陆中尧抢回来，但他不想再伤害到陆中尧了，或者说还差个时机。 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