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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红艳的画布,满手都是血,一滴一滴地,随着颤抖落在地毯上。 这样子要被人看见,非以为发生了凶杀案不可。 他咬牙把刀□,收进衣服内侧袋,卷下袖子遮住流血的手。悯轩闻声奔过来,却一眼看见他手掌的伤,吓了一大跳:“叶先生!出什么事了?” 叶慎荣深深吸了两口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既迷茫又焦虑地低喘了半天,才勉强道:“去问剧组的医护人员拿急救箱过来,要纱布和消毒药水。还有,云澈是不是……” “什么?” 叶慎荣咽了口气,摆摆手:“没什么,快去。” “是!”悯轩急忙飞奔出去。 叶慎荣在门口站了片刻,刚要敲门,房门却自己开了,云澈出来低头,视线直接定在叶慎荣流血的手上,瞳孔骤然一缩,眉宇心疼地皱起来,二话不说把人拉进房间。 他房里就有急救箱,是他自己带过来的,箱子里什么都备齐了。 拉着叶慎荣坐到沙发上,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提来急救箱,取出镊子和纱布先止血。一边在做这件事时,一边手却抖得比叶慎荣受伤的手还厉害,完全不见往日的淡定。 叶慎荣反而轻松地笑了笑:“没扎到骨头和筋脉,你别担心。” 云澈欲哭无泪:“我伤了你,你还反过来安慰我。你这样,反而让我更内疚,恨不得被你捅几刀子。”只觉心脏快承受不住了,他沉默下来,揪着眉头做完处理,平常对待任何事都能狠得下心肠,现在却不敢在包扎的时候下重手。 不裹紧一些是止不住血的,叶慎荣叹了口气,从云澈手里接过纱布自己缠,“你看到我在他房间里和他独处,是不是气得发疯了?云澈,他想让你怀疑我利用你,所以刚才故意……” “我有那么容易中他的诡计么,傻瓜。”云澈悲悲凉凉的眼睛里却生出一股宠溺的笑意,方才的那股煞气已全然不见,清清朗朗的显得极为温润,手指轻轻弹了下叶慎荣的额头。 叶慎荣被他肆无忌惮哄人的宠爱举动弄得面颊发热,老脸有些挂不住,耳根慢慢红了起来,不好意思抬头。 云澈长长叹了口气:“如果我今天手里拿的是把枪,你也替他挡子弹吗?” 叶慎荣微微一呆,眉心拧在一块,表情苦不堪言。云澈看到他这副表情,心比刀扎还疼,伸手用力地,仿佛彻骨般抚摸过叶慎荣被汗弄湿的头发:“你个傻子,他那么对你,你还执迷不悟爱着他。” 叶慎荣无力地笑了笑,打好纱布,虚脱一般仰面瘫在沙发上,身体好像漏光了气的皮球,只剩下一具空皮囊,眼神迷茫地望着天花板:“我是太傻了,一直不能从这个恶梦里醒过来,但现在醒了。我总算明白,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做什么事去补救,都不能改变云觞对我的看法。” 云澈俯身下来,温柔的眼注视着他,微笑地和他额头碰额头靠在一起:“慎荣,你很好,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不要为别人而活。” “……是吗?”叶慎荣真的迷茫起来,眼睛浑浊,黯然无光。 以前,所有人都认为他狠毒而残忍,控制云觞,逼死裴易寻,杀了裴易寻的二哥灭口,威胁云觞,强迫他和自己结婚……连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他这不是爱,只是自私地想掌控一个自己得不到的男人。他想改变自己,不想再被那么多人讨厌,孤立,和他们为敌。他想告诉那些人,他是有血有rou的,付出过真正的感情,心也常常在痛,只是不愿让人看到他挫败的样子罢了。 为什么那些人不肯把他当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看待?他从来没有亏待过身边的人,除了接近云觞的那些男人以外,对谁也是客客气气的。他的家族家教森严,父母对他的教育万分严格,他在规规矩矩的环境里长大成人,一直是个优秀的好孩子,祖母疼爱他,父亲爱护他,母亲宠爱他,弟弟崇拜他,在还是少年的时候,他的身上仿佛集合了无数人的爱,让他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充满了勃勃生机,他的人生也会一直这么美好,直到遇到云觞,他的世界才彻底崩盘瓦解。 是挫败感让他一点一点的走火入魔,但他本意并不想伤害他们,只是他在痛的时候,也会想让那些人知道他在痛,痛得叫都叫不出来的感受,只能用别的方式来发泄。 出狱以后,他更加懂得了忍,可忍到现在,心已经痛得麻木了,他们却还想要他更不好过。 叶慎荣陷入在混乱的思绪里,忽然感到有冰凉的液体滴在面颊上,怔了怔,眼睛才透出光,在壁灯的映照下,慢慢清澈起来。 云澈从很久以前起就一直远远地注视着这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它们里面满满的都是只属于云觞的痴情,没有一点能分享给别人。他在远处望着,觉得无比的孤独。 想着那些往事,灯红酒绿的世界里,他所注视的男人站在华灯下,目光总是看着身边那个薄情的妖孽,从热血的青年慢慢变成了一个无坚不摧的冷酷男人,从不曾注意身周的其他目光,人海茫茫中他们如此错过了无数次。 为了相遇而付出的那些代价太惨烈,但他无怨无悔。 不知怎的,鼻子不由得一酸,他不想让叶慎荣看到他脸上此时一塌糊涂的表情,便把脸埋进他的肩膀里:“慎荣,你能不能爱我一点?” 就像小孩子讨糖吃一样,嘶哑的声音仿佛在房间里回响了许多遍。 “我早把你放在心尖上,可你如果不爱我,我……很寂寞。” 叶慎荣闭上眼,忍住眼皮下一股酸痛的热流,抬手拢住男人微微发抖的宽肩,男人的长发披在肩背上,抚摸起来是冰凉的触感,一丝一丝,凉透到心骨里。 只有这个男人,看得到他的心。 第二天一早,叶慎荣换好纱布,准备去找斯科特导演谈一谈,结果斯科特导演却先来了电话。 “你在酒店房间里吗?方便的话,我们聊一聊。” “当然,那我在房间里等您。” 斯科特导演平常就不怎么注意收拾仪表,这会儿更是蓬头垢面,脸上带着一宿未合眼的疲态,叶慎荣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自己喝水,两人隔着茶几各自坐在单人沙发上。 斯科特导演捏着鼻梁骨醒醒神,对叶慎荣苦笑了一下:“我想还是直截了当一点说,早上,乔安琳来找我,她说她无法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