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埠人员,而奉顾昀之命追回谭鸿飞的传令官前脚刚从马上跳下来,一个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人携血书击鼓而至。 传令官不敢擅闯京兆尹,慌忙令人通报,谁知此处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有人将他领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吭声,便见那北大营统领谭鸿飞瞠目欲裂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按裂了桌案,将旁边的京兆尹朱大人吓得官帽都歪了。 谭鸿飞:“你是什么人?再说一遍!” 那手捧血书的中年男子一字一顿道:“草民乃是东郊民巷外一个糕点铺老板,家有一老养父,原是元和先帝司印大太监吴鹤公公,多年前为避祸,找替身假死,侥幸逃离宫中,一直隐于民间,不料十几年后依然被贼人找到,为免连累家人,昨夜自尽,草民身如萤火,微若腐草,贱命一条不足挂齿,只是先父遗命,令草民将此奇冤昭告天下。” 京兆尹朱恒本能地意识到事关重大,忙喝道:“大胆刁民,胡说八道,那大太监吴鹤因当年谋害皇嗣,早被押进天牢后腰斩而死,难不成你要诬陷大理寺办事不利?” 那男子以头抢地,口中道:“草民有家父临终手写一封血书,如今提着项上人头来见大人,岂敢有一字虚言?” 当年大太监吴鹤收受贿赂,失心疯似的与一个失宠宫妃合谋害死三殿下的事曾经一度沸沸扬扬,因此事还牵涉到了尚在宫中的顾昀,玄铁营旧部都恨不能将那无知太监碎尸万段。 谭鸿飞面沉似水道:“朱大人不妨听他怎么说。” 顾昀的传令官直觉要出事,念及顾昀临行前“千万不能让他惹事”的嘱咐,当机立断道:“谭将军,侯爷请您立刻回营。” 朱恒忙道:“不错,谭将军且先请回,倘若有那些番邦贼人消息,下官必定立刻派人告知将军……” 就在这时,那堂下跪着的中年男子突然扬声道:“草民要状告元和先帝,为北蛮妖妃迷惑,用鬼蜮伎俩毒害忠良一事——” ☆、第55章 大火 所有人都惊呆了。 半晌,传令官才想起自己此行的使命,声音干涩地开口道:“谭将军,侯爷……” “你闭嘴!”谭鸿飞爆喝一声,继而,他瞪着自己铜铃一样的牛眼,转向那跪在正堂中的男子,一时间喉头竟有些发紧,周身上下的每一根毛发都战栗似的簌簌而起,“你说什么?说清楚一点——哪个忠良?” 那中年男子直起腰来,面色蜡黄可怜,脸上却带着说不出的决绝之意:“二十年前,北蛮遭天灾,狼王野心昭昭,率兵来犯,老安定侯以玄铁营之威,平定北疆,令群狼俯首,将岁贡与其神女姊妹进献我朝,元和先帝纳此二人中长姐为妃,封其幼妹为郡主,令其入宫随侍,待嫁皇室。” “不料这两妖女心怀不轨,图谋者大,先是伪造老侯爷与狼王之间往来书信,诬陷老侯爷战后威逼十八部落,回扣私囤紫流金,又以妖术魅惑先帝,日夜离间君臣之谊……” 京兆尹朱大人光是听了这两句,整个人就炸了,立刻喊道:“来人!将这信口污蔑先君的刁民拿下!” 谭鸿飞瞠目欲裂:“我看谁敢!” 他一声咆哮,身边一水北大营将士群起拔刀,齐刷刷的银甲凛凛,刀光似雪,刀柄上面目狰狞的兽头雕纹几欲冲出嗜人。 朱恒面色铁青,死撑着一点读书人的胆子,颤声道:“谭鸿飞,你要造反吗?” 谭鸿飞冷笑一声,转身大步下了石阶,径直行至那中年男子面前,将长马刀往地上一戳,铁塔似的伫立于前,逼问道:“你继续说,然后呢?” 那告状男子道:“将军可曾记得,当年因小侯爷年纪尚幼,在家无人管束,边疆平定后,老侯爷便与公主夫妇商量,便将其带到驻地。” 谭鸿飞目光闪动,三言两语被勾起了旧回忆,他还记得,现在威震一方顾大帅小时候是个不折不扣的熊孩子,什么祸都敢闯,什么人都不怕,老侯爷与公主都没有父母长辈可以代为管教,眼看他要无法无天,只好将那孩子随身带走。 谭鸿飞:“不错,确有此事。” 那中年男子道:“妖女趁机进言,说老侯爷此时带走独子,图谋肯定不小,说不定是打算与皇上分东西而治,元和先帝为其摄魂之术所惑,对老侯爷愤恨不已,又惧于三十铁骑便踏平蛮族的玄铁营,不知该如何是好。” 谭鸿飞:“荒谬!” 中年男子面不改色,侃侃而谈:“当时妖女与另一个jian人合力设下了一条毒计,令先父吴公公以犒军为名,带三十死士与两个擅长旁门左道之徒,前往北疆,混入驻地,实施暗杀,为为防事败后阴谋败露,还特意让死士们胸前纹狼首,假充蛮人。” 谭鸿飞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当年三十蛮人死士混入北疆驻地,毫无预兆,几如天降,先以下三滥的招数将致人手足麻痹的药粉洒入饮食之中,再换上玄铁轻裘,突然发难,将士们每日见轻裘骑兵呼啸而过巡防营中,一时竟全无防备…… 谭鸿飞喃喃道:“不错,你说得对得上,当时我还只是个小小的偏将,那轻裘死士,确实只有三十人。” 老侯爷用三十重甲踏平十八部落,妖女便还了他三十轻裘,将战无不胜的玄铁营搅了个翻天覆地,伤了安定侯唯一的继承人。 谭鸿飞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是玄铁营的奇耻大辱啊——我记得老侯爷正巧出营巡防,公主殿下一早就身体不适,水米未进,否则当初伤得不止是一个小侯爷,是吗?” 北大营统领将长马刀往地上狠狠地一戳,巴掌厚的石头地面竟被他生生磕出了一道裂纹:“公主激愤之下,一口咬定我军有内jian,我等十多个兄弟肩负北疆驻地防务之职,难辞其咎,瓜田李下又说不清楚,只得纷纷卸甲辞去,回京领罪……这么多年我私下里一直埋怨她,以为她是心疼儿子疼昏了头……原来真的……” 谭鸿飞说到这里,突然毫无预兆地落下泪来,他也不擦,也不出哽咽,依然铁塔似的戳在那里,疼极了似的不住地抽着气。 朱恒被这黑脸阎王的眼泪镇住了,一时间,连心里饱胀的怒火也仿佛被什么戳了个坑,细细地将气撒了出去。 京兆尹大人的声气不由得缓和了些,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仅凭此人一面之词,未免有失偏颇,谭将军还请慎重。” 谭鸿飞微微回过神来,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没有人比当年掌管北疆驻地布防的谭鸿飞更清楚玄铁营的布防有多么无懈可击,可是说不清楚。 纵然多年来顾昀对他们这些玄铁营旧部一直不薄,甚至助他爬上了北大营统帅,他却始终记得自己背负着办事不利的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