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2

    ，你即刻回惊云道去。日后门中事务，需得叫你和怀灭多来劳心。”

    步天得了他爹一句，言下辗转底处竟是一遭托付诀别，半时还得一惊，拽了他爹说道：“爹，你——”

    聂风从旁垂目只道：“不错。天儿，此事，此事是你师叔我决意如此，再大罪过我一人担了，不好牵累旁人。”

    师兄闻话敛袖却将师弟觑得一遭，师弟转盼犹笑：“师兄自然不是旁人。”

    言至此处还得一叹，续道：“天儿，邪心之事一出，想来天下于我再无容身之所。到时浮家四海，不知何日才得相见。你性情温和仁厚，是我中州砥柱，断断不可折在此处。我风云能散，但中州不能乱。你还是听你爹的话，快些走罢。”

    步天听了默得一默，于后退得两步没甚言语。只望了霄中夜阑一番寒彻两点清灯晃得一晃，映他眼昏心乱，良久但觉风云半生为得此间日月百里关河，将将散尽妻女死绝故旧，几多世途嚣扰营役，终究到头竟叫天下还与一个辜负，一时难过得紧，遂往眉边添得一点湿凉，却不搭手来掩，噎了两回揖得一揖：“爹，风师叔，你们保重。万务与我通得音书，天儿这便，这便去了。”

    眼见步天草草拾了物什，三人坊前絮絮还且别过，虽则离时有愁，但千种难是说破。聂风掌火照他去路依稀，返身更与师兄相顾无话。步惊云得他师弟这般来望，衔了绝世说道：“风师弟，现下如何？”

    聂风敛眉只道：“我去寻风儿。”

    说罢堂下上得楼来，背灯推门之时，便见易风窗前趴了没得扭头望他，仍是悬悬对了山迢水远，半时冷道：“聂风，我说了，我不用你护着。”

    师弟折火一笑，却道：“你说了，我听过。”

    易风叫他闲闲一句话得不知如何况味，垂目扯衣又道：“我与他们去，不叫你为难。”

    师弟笼袖依旧笑道：“不为难。”

    易风听了哂然：“风中之神武林神话，从来只往大义众生之上着紧。现下我易风一命干系中州千载气运，你与我说不为难？”

    聂风桌畔坐了还道：“没甚为难，爹允了要护着你。”

    易风劝便劝了，奈何现下他爹一改平素优柔，却是铁得滴水不进，三言两语欲要打发他去，当也杀得心头火起，扭头切齿怒道：“聂风，我，我前时已死过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我易风岂是贪生之辈！”

    师弟闻言眨眼，欲来近前揽他。不意易风甩袖避过，榻边拽刀只道：“我，我这便去皇城，不劳你为我多心，你别拽我，莫坏了你籍籍声名。”

    一句话毕，易风灯下涩然见得他爹抬眼竟得一笑。

    笑时攒得旧愁新恨都上眉头，捉人瞧着左右好把肝肠分付，勾了邪王且喜且悲，身形便是稍得迟了一迟。弹指已为师弟错步扣腕怀中搂罢垂目，抱他蓦地落得泪来，温言与他说道：“风儿，你不贪生，可爹不能再看着你死，爹绝不能再看着你死！”

    易风得他一句瞪眼，却叫师弟翻掌捺上颈后大xue，目前昏黑之时尚得一瞥分明，约莫望得他爹眉上纵得云急雨过，还需勉力含泪笑了添道：“风儿，爹会护着你的。”

    师弟抱了易风转下楼来，邪王二仆备得车马已在院里候着。聂风便将易风妥贴置罢，敛眉徒自默了半晌，回身同他师兄愁道：“云师兄，到时风儿醒来，恐怕荆奴嫣翠拦他不住。”

    师兄只道：“无妨，带上绝世雪饮邪王。”

    师弟但觉有理，遂衔了两刀一剑依依托付。邪王攒得红袖笑道：“好说好说。你便是不来言语，我也会阻他为你送死。”

    雪饮绝世本是不肯，来去要留坊中更与师兄师弟一并，奈何末了却得师弟一句：“你们若不同往，我心中甚不安宁。到时皇城派得绝顶高手掠阵，我还将风儿牵着念着，战时慌得一慌，叫他一刀斩了，怎生是好？”

    雪饮听罢拽了师弟急道：“不好，不好叫他一刀斩了。我依你便是。主人你千万留着性命找我！否则，否则我会回来寻你的，千年万年我也会回来寻你的！”

    聂风点头诺了。复来瞟得绝世从旁扯过师兄切切无言。师兄没得多来话与，只替他整罢衣衫，说道：“前时不是已经见着了么，你我终有重逢之期，不必哀切。”

    如此淅淅沥沥护了邪王北去。风云送罢几人起行。偌大坊中剩得师兄师弟廊下随了明月小立阶前。半晌聂风笑道：“云师兄，喝茶？”

    步惊云与他一眼相缠对得良久，只道：“喝。”

    这厢风云炉前候火小饮，那边小武但叫皇帝深明大义晓得一番，并了洪英昌逼上镇来。途中两人缀在数百官兵之后，将军催马迟迟停得一停，小武奇道：“将军可是有甚不妥？”

    洪英昌只道：“不错。小武兄弟，若非皇命在身违逆不得，我委实不愿与风云为敌。”

    小武闻言亦道：“我也曾往江湖市井听得二人传奇。想来都是侠肝义胆之辈，本还慨叹缘悭一见，不意初逢竟是此番情状。虽则我更不欲迫人，但，但得皇上论起，邪心关乎千秋大劫起落，更且干系中州千载存亡，当真轻纵不得。还望风云两人能听得你我一劝，将易风交与皇城。”

    洪英昌嗤笑却道：“小武兄弟你有所不知。风云二人之中，步惊云性情最是冷硬，便连天子声威亦也不放在眼里。聂风虽则看着温和多礼，但一朝执拗起来，自有一番矜持傲。两者俱都不好相与。我前时独身来此劝解于他，唉，瞧他模样，也是心沉如冰，半点转圜不得。”

    至此叹得一句，复道：“风云两人一生为尽中州，而今却叫中州万般不容。聂风还得有恩于我，我今时竟要与他刀剑而对，天意当真弄人得紧！我惭愧！我惭愧啊！”

    话毕纵马直向道前往去，想是心下絮乱难定甚有沉哀。小武瞧着亦得垂眉敛目。两人一路无言，如是堪堪抵至坊外，但见阶下无人楼前有月，两盏朱犀门前背风晃得一晃，将将摧得一番浅深阴晴来。

    小武落鞍却把将军并着身后一行兵士拦得一拦，说道：“将军，到时我与风云若真打斗起来，你们倘是近前，少不得多有误伤。还请诸位在此候着便好。”

    洪英昌闻罢默然，因他曾与风云有过一段交情，前时亦往皇城多见小武玄阴赤火神妙，更识其人手段卓绝，心知小武此言不虚，遂也没甚言语，良久只道：“小武兄弟你多加仔细。”

    这般推得小武一人入得堂来，遥遥便见风云棺材板上提壶弄盏，抿茶抿得很是舒妥，心下暗自已对此番襟怀钦佩得紧，是以拱手还来礼道：“两位前辈。”

    风云得了小武揖得一揖，扣杯抬眼将他瞧着。师弟更且笑道：“小武，几日未见，你可还好？”

    小武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