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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庭玉沉默了片刻,也不答他的话,只是道:“给小候爷准备的营帐就在前面,小候爷自己回去吧,早点休息,”说罢匆匆转身就走了。 周继戎还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晾着,没有周到地把自己送回帐中铺好床烘好被子倒好热水准备好宵夜再叮嘱两句,硬是愣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干站了一会,觉得自己甚是没趣,心里酸溜溜地想,这还没娶媳妇呢,就这么对老子了,老子都冻着了打喷嚏了,他居然连问都没问一句!果然是、果然是……他果然是了半天,到底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有心想骂一声cao来壮一壮气势,再一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么,于是嘴里干巴巴地也出不了声了。 然而再一转念,又觉得白庭玉也没说什么,这成亲的事他到底是答应了呢还是没答应呢?老子到底要替他挑媳妇呢还是不用替他挑媳妇呢? 第74章 但这些问题眼下都没有人来回答他。周纪戎自己琢磨了一会,觉得小白不答应也得答应,等自己去江陵的时候得替他留心着。 他半道上被白庭玉冷落,却还得替他cao心cao肝,想想也是憋屈。要换作是别人的事他就搁脸子搭撒手不管了,可对方是小白,他也就不得不多包容一些。 因此在夜风里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自己愤愤又郁郁地转回去了。 原本他在洒席上趁着袁老将军酒意上头的机会,凭着一番伶牙俐齿已经说动了对方借他些人手。可没成想袁将军睡一觉酒醒了,脑子明白过来,就推脱是洒后失言,不肯兑现昨夜答应他的事了。 袁将军半辈子磨砺下来,经验老道暂且不说,脸皮也并不比周继戎薄上几许,这翻脸不认帐的本领也着实是炉火纯青,不管周继戎是掀桌佯怒还是耐着性子难得地好言相骗,他都是一幅油盐不进的加热,耷拉着眼皮总是那么一句:“要兵可以,拿今上的旨意来。” 他算是周继戎屈指可数的还称得上敬重的长辈之一,周继戎怒归怒,却没法像对付其余闲杂人等一般祭出他百试不爽的法宝——‘往死里揍!’就连骂也不能畅所欲言。 周继戎只有像只炸着毛的猫般跳着脚恼怒,恨恨道:“老子是钦差!钦差你懂不懂?见到老子如同见到老子哥哥你懂不懂?还要个屁的圣旨,那玩意能看着能下饭吃么……” 袁将军也不在意他话中的出言无状,只把耷拉的眼皮微微一抬,仍是那句:“你是钦差,那圣旨呢?” 圣旨在出京之时当然有,不过他和时未辰等人分道扬镳之时,交给老时带到江陵去扯虎皮做大旗,去刮当地大户的油水去了。 这时袁将军一口咬住了要圣旨,他当然是拿不出来。 他瞪着袁老头儿,心下怒火熊熊,简直想把眼前这老货沾上酱油生吃了。 大约是他目光中的怨气太重的缘故,袁将军被他盯了一会,也觉得背上长毛全身发凉,只好咳了一声抬起头来,一脸和气地笑道:“小王爷,人也不是一个都不能给你,你要是闷得慌了想在附近林子里打个猎,我倒是可以给你一队人手,你去找阎焕,让他拨……”袁将军伸出手比划来比划去,最后道:“十个人给你。老夫保证没二话!” 亏他还说得一脸慷慨,跟有多大方似的,周继戎难得也有被人气得几乎倒仰的时候,铁青着脸色对人这番盛情表示:“呸!屁!滚!” 袁将军混不介意地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神色一整,道:“小王爷,你要这么多人手做什么?” 周继戎早已编过无数的理由来要人,这时不耐烦地随便挑出一个道:“老子早说过了,这榆岭里不太平,匪寇横行,老子都亲自遇上了,那里能不管!向你借些人手,做平寇之用!老子那儿缺人手,正好把这些歹人捉去做苦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里头本来也有你的职责吧?老子还没找你算帐呢!现在把事都替你做了,也不用太感谢老子!” 袁老将军不为所动,摇头道:“小王爷,就算你一方好意要替老夫分担这平寇的责任,有耽搁的这几天,大可以将你自己的人手调到这儿来,想必小王爷也不会有招人微词的顾忌,可你那几位手下,却都是悄悄过来的。你非要动用我西北驻军的人手,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三百人马虽然不多,可你若是不说实施,老夫是一个也不敢给你的。” 见他一付王八吃称砣的模样。周继戎低头琢磨了一会,再抬起头来,脸上神色平静下来,反而多了几分肃杀意味,他压着声音道:“那匈奴的使者回国,不敢走寒州,大约还得从泔潼这边回去,老子跟他们打来打去都打成老相识了,老子的人这不是不方便动用么……老子这要是算计得好了,不光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净,还可以把泔漳也套进去,哼哼,靖国公……他们家享用着丰厚的食邑,这么多年了,几时见他们主动和匈奴打过一场硬战,龟缩着不肯出力也就算了,还在下头小动作不断,当老子眼是瞎的么?他们不是不想打么,老子把祸水东引,到时匈奴找上泔潼,老子看他们到时怎么收场!” 袁将军微微一愣,他人虽老了却便不糊涂,稍稍一想,便明白西北大营之么多年按兵不动,大约这位小王爷也是有所不满的,他没有说出来的话里,大约也有把西北兵营拖下水的意思,可西北军营多年毫无动静,却也有动不得的顾虑。 袁将军惊骇之下,却是苦笑道:“小王爷,你这也太乱来了,今上与匈奴和谈,这也是一时权宜之计。你这般做,一个不好,会坏了今上的一番考量计划的!” “坏个屁!”周继戎怒气冲冲,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也说是权宜之计。这对匈奴同样是权宜之计,匈奴人生活在草原荒漠上,那地方条件恶劣,造就他们世世代代垂涎中原的狼子野心,一旦让他们缓过劲恢复过来,必定要撕破脸皮卷土重来。可看看中原多少人都存着苟且偷生的心思。人家在休养生息全力备战,咱们在歌舞升平安逸享乐,过个十年二十年孰强孰弱高下立见!” 袁将军道:“……这话虽然没错,可是中原早先经历多年动荡,几乎将多年的基业耗尽了,好不容易在今上手上有点起色,百姓确实也极待休养,若是和匈奴举国开战,实在是支撑不起了。今上也有不少的顾虑,还请小王爷体谅一二。” 周继戎沉默了片刻,哼了一声道:“老子当然知道。可我哥是我哥,老子是老子!” 言下之意,大有铁了心胡作非为的企图。 袁将军还要再劝,周戎看了看他,倒是放缓了口气:“老子明白你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