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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并不期待他回报什么,他也无以为报, 就是这份无以为报让他以为只要自己过得好, 他们也就欣慰了, 可现在贾赦告诉他,不是。他过得好他们是欣慰,可他们并不只是为了欣慰, 他们要他担起一个家族的传承,一个家族传承人的担当,要让他负起守护家人的责任,这些, 自己能做到吗? 贾赦才不管贾琏是不是迷茫,他正忙着继续安抚巧姐儿受伤的小心灵:“明天祖父就让你小叔叔回家来,一直到元宵那天好不好?” “上街吃好吃的?”巧姐儿没忘记贾赦曾经答应的事情。 “还看花灯。”贾赦自己再加上一条。 “祖母也去。”巧姐儿现在走到哪里都要拉上邢夫人。 邢夫人自己却道:“老爷也真是的, 不知道那天谁也出不去,还哄姐儿。到时她要闹起来,老爷自己哄呀。” 可不是,十五那天是著名的荣国府归省庆元宵, 可惜现在连将军府归省庆元宵也不是了。不过贾赦对此很满意:“不行咱们十四那天去,反正那时街上的灯也挂出来了,早一天晚一天怕什么。” “老爷,”邢夫人就不明白了,自家老爷怎么就说不通呢:“第二天省亲,您觉得老太太能让咱们十四晚上还出去?” “又不是咱们闺女省亲,凭啥不让。”贾赦不以为然地道。 “就算是与咱们关系不大,宫里也得出来人教如何见礼、如何坐息和开宴等事,咱们谁也走不开。”一直没说话的贾琏说道。 就算他说的有理,被打断兴致的贾赦也不高兴:“不过是一个皇帝的小老婆,哪儿来那么多事儿。” “老爷(父亲)。”邢夫人与贾琏一同阻止这人满口跑骆驼。贾赦只能住口,见巧姐儿小嘴又要撅起来,想出一个法子:“让念恩叔叔领你和你小叔叔去吧。”反正原著上贤德妃也没接见巧姐儿。 贾琏刚想说这不合规矩,知道他老子简直视规矩如无物,不说也罢,却见巧姐儿点头笑得春暖花开,一时看住了:这就是父亲能答应任何条件的原因吧,孩子纯真的笑容,仿佛净化了一切算计,单纯地依赖与满足,与条件无关,和关爱有关。 恰巧迎春和黛玉过来,二人先给三人见了礼,又笑着向巧姐儿道谢:“听说巧姐儿得了新鲜点心,还想着我与你林姑姑,真是多谢巧姐儿惦记着我们。” 巧姐儿也大言不惭地回答:“只是小东西,不值什么。”看来是平日听多了邢夫人打赏别人的话学来的,一屋子人都笑个不住。 贾琏也凑趣道:“即有给你姑姑的,可有父亲的没有?” 巧姐儿刚才得了她训斥,还没忘呢,又不大敢得罪他,只道:“祖父和小叔叔都没有。”这点心是女人吃的。大家更笑得欢了。 转眼就到了三十,虽然从贾母到王夫人都没心思过年,可是开宗祠、祭祖、守岁、拜年样样是不能少的。不过是贾赦有心,不光让人准备了东西让黛玉私祭林如海和贾敏夫妇,到晚儿怕黛玉因孝不好参加贾府家宴心中不舒坦,特意拜托四位嬷嬷一起来陪她。 黛玉不好推辞,知道这个舅舅看似不守规矩,却是个实心对人好的,只认真谢过四位嬷嬷。这四个嬷嬷从被派到将军府,就知道自己一身与两位姑娘已经绑在一起,今后就是姑娘出门子也会跟着,这比起一直在宫中终老更得她们的心,因此四人对迎春黛玉更是全心全意。等黛玉得了赐婚旨意,那林嬷嬷更是眼中只看得见一个黛玉,隐隐在四人中有为首之势。好在那三位也不计较。于是这一晚不说贾家人过得如何,四个嬷嬷早从过年的风俗讲到各处差异,再从祭祖规矩讲到人情庆吊,又从年节准备讲到往来禁忌,互相交替,口角生风,不光黛玉,就是她那四味中药都听住了。 不等贾府与各府年酒往来,早有宫中之来人先看方向,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等,带了许多小太监过来各自关防,指示贾府之人何处退、何处跪、何处进膳、何处启事。贾政着人来请贾赦贾琏过去一起演练,被贾赦一句:“等那日自会看二老爷如何行事,必不会出差错”给堵了回去,多大脸,不过是给你个面子、其实是给皇帝个面子老子才到场,竟然提前折腾起人来。惹急了老子连面也不照,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脸参老子一本。因此倒省了邢夫人和迎春跟着受罪,只看着贾赦行事——贾赦早就告诉人不许打扰黛玉,理由都是现成的,人家还守着孝呢,不能冲撞了贵人。 贾政当然没那个脸来亲自叫人,贾母又不敢再往死得罪贾赦,只能自己生一会儿气,再下狠地把自己和能招呼动的人折腾一番,好象这样就能把在贾赦那时失的面子找回来。 十四那日没等晚饭,早就每日一报到的平郡王就来府里接人,贾赦还想让黛玉也跟了去散心,被越来越敢说话的邢夫人给制止了:“别说老爷刚拿玉儿还没出孝拒了二房,就是出了孝,也没有她一个人和平郡王出去的理儿。” “怎么就没有和他出去的理?又不是没见过。” “正是见过才更不行。”邢夫人道:“见过不过是在家里偶然碰上了,知道的也是家里人,可出去怎么一样。让人说起来玉儿以后如何见人。” 见邢夫人坚持,四个嬷嬷也一脸不赞同,贾赦就知道什么人约黄昏后大概说的都是下层劳动人民,不是这些大家子姑娘小姐。不过他是个知道变通的人,把巧姐儿交到平郡王手里时特意告诉巧姐儿:“你林姑姑不能与你一起看灯,你看有漂亮的灯可别忘记给你姑姑买回来。” “我带着银子了。”贾琮表示自己也是有钱人。贾赦这才想起来,又让人把铜钱装几串交给跟贾琮的小厮——就算贾琮带钱,也不过是过年得的压岁钱,也许就是金银裸子。别看贾赦没具体打听过物价,也知道摆到街边摊上的东西并没有多少需要用上银子,更别说金子了。儿子有了钱也不能当了冤大头:“让你的小厮先打听清楚,看是要铜钱还是要银子,再让他们付钱。”老子其实想自己去教儿子,那个平郡王也是个一看就不知道一两银子换多少铜钱的主好不。 平郡王不知道自己已经躺枪,还表白着:“父亲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他们上当。”你自己不上当就不错。 贾赦又想起著名的英莲事件,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一定把人给我看住,一个也不少地给我带回来,就算是你自己不回来都行。”平郡王真想问这人我要是自己都回不来了,你可找谁要人去。 好容易放人的贾赦,眼睛长在了自鸣钟上,只觉得那针就象不走一样。一遍遍问邢夫人:“你说他知不知道让人好好看着巧姐儿和琮儿?” 邢夫人只能告诉他:“我只怕他乱给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