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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过一丝失望,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人家虽然是神仙,可非亲非故又为甚要浪费气力教导自己。不过沈怀倒并未因此气馁放弃这个念想,既然人暂时走不了,人间这么大也不好无处安身,那便留下来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沈怀日日缠着容御教他捉妖的术法,一旦时间长下来,愣是神仙也总会有所动摇罢,那么沈怀的目的便也顺水推舟地达成了。 容御练剑,沈怀便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素来习惯孤身一人的容御为此很不自在。 容御上山搜查妖气,沈怀便跟随左右,一边捉妖,一边还要护着个凡人的安危,为此无奈。 终有一日,容御听闻外边的声响,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树妖枝蔓将沈怀缠绕得密不透风,仿佛晓得里边有一个神仙在,捉了沈怀便逃。 容御出洞时,瞧见地上打斗的痕迹,还有那星星点点的血渍,剑雨眉间微微一蹙,轻声:“凡人当真麻烦。” “唔……”沈怀全身缠绕着令人恐惧的老树枝蔓,论是自己如何挣扎都无动于衷,甚至就要感到窒息。 他知道容御就在附近,想要呼救却被枯涩的树枝牢牢锁住,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沈怀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愈加疲惫,是树妖在吸食他的精气,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时自己便会气绝身亡。 倏尔,脚下一松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朦胧的视线隐约看到一抹白影。 醒来,已是回到了竹屋。 容御宝珠般的眸子凝望着窗外,知他转醒,意味深长道:“还想学捉妖术法么?” 沈怀不知是惊是喜,愣了一愣,容御回眸半带轻笑:“怎么,害怕了?” “自然不是,仙长愿授在下术法乃是在下之福分。”沈怀嬉笑着,瞧见容御白衣上的墨绿色不明液体,心下微微一暖。 容御无谓般淡然一笑,却如春风拂面般舒服。 届时,风轻轻拂过,白衣稍微蠕动,阳光照耀着他精美绝伦的轮廓,容御嘴角不自觉地淡淡一勾,好似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儿。 阳春三月,灼灼桃花铺满路,沈怀学着容若的模样比划了几下,然则不慎脚下一滑,往后跌入一个guntang的胸膛,许是这个动作有些暧昧,沈怀面颊微微泛红。 容御不以为然,拾起剑,一招一式教授于他。 他是天之骄子,与生俱来的血脉令其天赋异禀,可沈怀不同,他只是一介凡人,在容御看来再怎么简单轻松的事情,于沈怀而言却也需学上个一年半载。 不下几日,天庭来人,只见容御神情复杂。 “你要走了吗?”沈怀耷拉着脑袋没有看他的眼睛,眸子中流露的满是不舍之情。 容御颔首,微微动唇:“你那么笨,这几日我教你的足以参悟上好些年头了,有缘日后再授。” 沈怀抬眸没个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不舍得,竟还这般调侃,再见……怕是遥遥无期。想着,心下不免难过。 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勇气,沈怀上前轻轻抱了抱容御,轻声:“保重。”后者微愣,反观身后几位仙家更为之激动。 沈怀只看到容御对他轻轻一笑,仿佛看到了他眼底的不舍,不由有些开心。 他们化作几缕青烟,留下的,不过唯有沈怀一人罢了,以及这满地桃花。 容御来去匆匆,他的出现宛如梦境,一场叫人永远不想再醒过来的美梦。 沈怀突而想起一件不太好的事情,此番他是违背家里人的旨意偷跑出来,眨眼已经过去饶多日子,怕是家中早就急晕了罢。想到此处,他便赶忙回去。 烟花三月下江南。 此时,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 碧水清潭边,柳丝依依垂泻,堪比少女的三千青丝。婀娜桃树开花,一路弥漫着醉人的香气,春风轻拂,絮儿似飞雪般翩然飘散。 沈怀顺着熟悉的路径一直走,瞧见了沈家的牌匾,只是好奇这白日里为甚大门紧闭。 一路走来,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平日亲切的邻里似有躲避的意思,沈怀心下愈发慌乱。 屏息走到熟悉的宅子前,沈怀突然停下步子,面色唰得一白,有妖气!联合那群人的反应,总有阵不好的预感,加快步伐推开家门。 然而迎接他的,是满地尸首。 古墙上还挂着为他庆生时的系带,可空气中散发的却是一股死气。 这里没有血迹,每一个人的面上挂着的都是恐惧狰狞的表情,铁青惨白的面色异常可怕。 沈家是捉妖世家,难免得罪过饶多邪祟,他很清楚这是妖孽所为,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冲入父亲书房,年近半百的老人总喜欢一个人待在这个静谧的地方钻研。 不出所料父亲果然在里边,却不再是那副慈爱亦不失严肃的模样,沈怀呆滞地看着沧桑的老人,一时间忘记了哭泣。 不知是什么意念支撑着沈怀踏遍了整个沈家宅子,当真一个活口都不剩。 沈怀不慎踩到一具丫鬟的尸首,腿一软一头栽了下去。 脑袋磕到柱子上,擦出了丝丝血迹,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 待天色暗下,沈怀依旧恍惚,多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等待着苏醒。 背后一凉,阴风拂过,沈怀却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爹……”沈怀寻觅周遭,他晓得这是父亲心有不甘,魂魄还在沈家宅子里徘徊不去。 沈怀突然回眸,一如既往地,老人正肃目看着他,却掩盖不了眼底的疼爱,只是眼前之人已然没了丝毫生命迹象。 沈怀一阵抽噎扑向老人,却是手中一空,鼻子更是一阵酸楚,止不住热泪如雨水般滚落,口中不断呼唤着:“爹……爹……”仿佛年幼做错事寻求父亲原谅那般,仿佛那个老人还会回来。 ☆、遗恨未相晚 “怀儿,这些时日你都去了何处?可知爹当真担心你。原是你偷溜出去爹该生气的,可是此番爹当真感谢老天爷让你不在家中,才得以逃过这一劫啊……”老人似有说不尽的话,可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他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对着最疼爱的儿子一笑,“好好活着,我的孩子。” “爹……”沈怀的声音很小,他很想大声挽留住父亲的魂魄,不舍他离开,可喉咙似被什么东西掐住,万般挣扎也只得艰难地发出丝丝蚊子声。 原是他诞辰那日,妖孽突袭沈府,家中来不及防备导致全府丧命,父亲好容易留下一丝残魄也不过是想在落入轮回之前再见一面儿子。 偌大繁华的沈家,如今却只剩他一人和这满地尸首。 次日的朝阳爬上山头,沈怀一夜未眠,遣人将他们都埋了。 沈家的家产丰厚,但钱财乃身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