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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可而止。” 顾晏的话依然没一句中听的,好像之前说“注意安全”的根本不是他,而是鬼上了身逼他说的。 不过短短两句话,燕绥之就听出了一点儿别的问题—— “你先歇一歇,等会儿再冷嘲热讽。”燕绥之特别平静地堵了他的话,问道:“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 燕绥之有点奇怪,“那怎么带了一点鼻音?” 顾晏的嗓音比平时沉,还有一点微微的哑,透出了一丝难得的懒意。 对面沉默了片刻,接着是拖鞋轻微的沙沙声,和玻璃杯轻磕碰的声音,“刚才在睡觉。” 燕绥之下意识在智能机上调出星际时区,“你那边几点?” 顾晏道:“11点,不过红石星今天双夜。” 红石星属于联盟中央星球之一,体积巨大,而且有个独特的现象叫做双昼和双夜,顾名思义,前者白昼是平时的两倍,后者夜晚是平日的两倍长。每到这一天,红石星上所有人的活动节奏都会放慢,相当于多一天休假。 “居然撞上双夜了?”燕绥之道,“你这一次的审核还剩几场?” “明天一场。”顾晏淡淡道。 燕绥之点了点头,手指随意地拨着屏幕上红石星的时间,他看着红石星和天琴星的时间换算界面,突然想起来:“昨晚我给你电话的时候,你那边几点?” “凌晨三点左右。”也许正的是刚睡醒的缘故,顾晏下意识答道。 燕绥之手指转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杯子,停了一下,道:“凌晨三点你出去买咖啡?” 耳扣里,咖啡汩汩倒进玻璃杯里的声音清晰可闻,还有顾晏隐约而平缓的呼吸声……他似乎依旧在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就是没有回答。 沉默持续了有一会儿,顾晏似乎把一柄勺子搁进了杯子里,这才淡淡应了一句:“这里是红石星。” 红石星大得离谱,随便去一个地方可能都要花费很久的时间,但也繁华至极,比起德卡马夜夜不眠的灯火,这边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凌晨两点出去买咖啡,也不是不可能。 顾晏想表达的应该是这个。 燕绥之“嗯”了一声,顿了片刻他又确认道:“你现在确实在红石星?” 顾晏:“……” 话题到这里基本就被聊死了,主要原因在于某院长逗人似的根本不想好好聊,非要把一些话摊开来说。但他又不摊全,就手贱似的撕一点点,让对方自己心领神会。 顾晏手里调咖啡的匙子当啷一下,隔着数十万光年,都能想象他此时的表情能有多无言多瘫。 燕绥之笑了一下,道:“我是不是该庆幸通讯拨得很及时?” 顾晏依然没说话,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燕绥之姑且当他是拉不下脸,又开口道:“看来当年我没看走眼,没错收学生。” 顾晏静了一会儿,终于冷冷地开了口:“你确定你挑过学生?” 人不要脸鬼都怕,当年明明是学生摇号自主选择。 天琴星第三区这天是个阴天,看守所附近这块区域阴得更厉害,只不过坐着说几句话的功夫,天边就堆起了黑云。 “快下雨了。”燕绥之看了眼天色。 耳扣里,第一口咖啡让顾同学恢复了不咸不淡的本性,丢过来一句:“花钱看着点资产卡,至少给自己留一份买伞的钱。” “……” 昨晚刚花完一票的燕大教授有点虚,心说去你的吧,净没好话。 …… 看守所内,管教大步流星地走到走廊深处,打开了一扇窄门。 门里,陈章正弯着腰背,面朝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听见门响。 “喂——”管教拉出一张足以吓唬人的脸,冲床上的人喝道,“跟你说话呢听见没?转过来!背对着我算什么意思?” 陈章的头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撑着床铺坐起来,动作有点慢,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岁,连腿脚肩背都不利索了。他坐在床边,没抬头也没吭声,但这一系列动作都表达了一个意思——你说吧,我在听。 其实陈章的表现一直不算差,他很顺服,基本上管教说什么他就照做,不给人添麻烦,不乱撩火。唯一的不配合就是太沉默,太消极了。 管教见他依然很老实,语气也缓和了两分,干巴巴道:“你的律师让我给你带句话。” 陈章依然一动不动,像是没听见一样。 管教有点微微的不耐烦,道:“他说,他在31-47年间,都是香槟的常客……” 他的语速有点快,也许是认为这话起不了多少作用。结果刚说了一半,那个始终低着头的陈章居然像是被人按了启动按钮一样,脖颈动了动,僵硬而缓慢地抬起了头,灰蒙蒙的目光一转不转地盯过来。 管教:“呃……” 他有一瞬间的忘词。不过很快又想了起来,“他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陈文的人。” “……谁?”陈章有些艰难地问道,“你说……谁?” 管教翻了个白眼:“陈文,我应该没听错。”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陈章的脸色究竟变换了多少回,至少他的眼睛亮了又暗,反反复复好几回。像是万分纠结,又难以相信。 居然还真活过来了? 管教有点诧异,不过他等了两分钟,陈章依然沉浸在万般情绪中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于是他没好气道:“行了,话我带到了,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就要关上门。 说时迟那时快,门快要合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管教身后伸出,卡进了门缝里。 管教训练有素,下意识钳住那只手就是一个反拧锁喉。 他的手里是陈章的脖子,因为被卡在墙上的缘故,陈章原本蜡黄的脸已经快憋成棕红,他用气声解释道:“我……我只是想叫住你……我……我能不能见一下……我的律师……” 管教:“……明天。” 陈章:“今天……咳咳,今天不行了吗?” 管教:“……” 好,虽然没有哭着喊着,但看这副快要憋死在这里的模样,也确实很急了。 “早干嘛去了?”管教嘲讽了一句,松开手指让陈章喘了口气,“人都走了你又反悔了?” 陈章弯腰捂着喉咙就是一阵昏天黑地的咳嗽。 管教一边心说还真特么被那实习生说中了,一边不情不愿地冲陈章道:“你那律师还托我带了一句。” 陈章抬起头,眼里都咳充了血。 “他说,如果你哭着喊着非要见他,他只听实话。” 陈章:“……” 这位管教大概是最好说话的一个了。他瞪了陈章半天,最后板着脸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句“麻烦!”便用公号智能机拨了个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