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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试试那传说中的“桃花酒”,却也不虚此行。一顿饭下来,就连韩文瑄的抑郁也纾解了很多。看到小伙伴们关切、好奇又不敢问的复杂神情,他不禁好笑:“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后宅那些事。我父亲和继母是表兄妹,自幼青梅竹马,偏偏我祖父为我父亲定了我母亲。我母亲却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没了……”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低沉,缓了缓才接着道:“继母拖到老大年纪不肯嫁,终于还是嫁给我父亲。她深恨我母亲耽误了她,因此素来不待见我,连我父亲也不喜我。高广英顶了我的名额入了国子监,他自己心虚,以为我会在乎,便处处与我做对!”“什么东西!我们求知堂也是有名的学堂,韩大哥你才学出众,一定会比他强!”性情急躁的孙远已经义愤填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顾桓皱了皱眉,有些阴谋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虽然古代医学落后,产妇难产不算什么稀罕事,但老天爷这样成全高氏和韩大人,总觉得太巧合了些。而且就算不爱妻子,儿子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让继室娘家侄儿顶替自家儿子的学位,这位韩大人的脑回路也是清奇……本以为自己穿越拿到的已经是高难度剧本,没想到这个同窗的更是一言难尽。顾桓动了侠气,暗暗记下此事。少年人的世界非黑即白,顾桓却明白,世道不公,公道只能自己去取。想要帮助韩文瑄,此时的他却只能按部就班地读书习武。所幸韩文瑄有耐心等,他也有。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顾桓有了亲人,也交结了朋友,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第9章朋友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对于顾桓来说,时间就在他日日不辍的读书习武中如白驹过隙。随着乡试的逼近,求知堂里的气氛也日渐严肃紧张。乡试即秋闱,因在八月举行而得名。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得中者称为举人,每届秋闱,全国中举人者也不过一千人左右。中举之后就有资格做官了,这才算是改换门楣,可称“官宦之家”了。为此,许多人皓首穷经不得中举,一旦中举,就欣喜若狂甚至疯癫。对于丙班的小少年来说,乡试与他们的关系原本不大。但因为韩文瑄和高广英打赌的事,大家也跟着紧张起来。这些小公子,许多也有兄长、朋友在国子监读书,消息灵通。不久就打听到韩文瑄的父亲韩光备了厚礼,带着高子英去拜访国子监祭酒,请了一位姓傅的博士给他上课。这位韩大人对外侄,可真是费尽心机、用心良苦!要知道国子监博士是正五品,掌教三品以上官员、国公以上勋贵子孙及从二品以上高官曾孙。请博士单独给高广英开小灶,这是力求一举而中的架势。小伙伴们得知后对韩文瑄深表同情,纷纷安慰他,倒是韩文瑄一脸淡定:“科举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我不紧张,紧张的是他们。”众人纷纷点头认可,顾林一脸神秘地说:“是不必紧张,我找人抄了一份高广英的文章,拿去问我大哥,我大哥说……”故意卖了个关子,见众人都好奇地看着他,才一脸促狭地笑道:“我大哥说……狗屁不通!”“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对顾林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心意。韩文瑄对顾林感激一笑,领了他的情。一转眼到了八月九日,乡试第一场开考。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第一场考“四书题”三道,“经义题”四道,还要赋五言八韵诗一首;第二场“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一道;第三场“经史”、“实务策”五道。由考题可见,科举选拔的,不仅是饱读诗书之士,还是当官的人才,三场考下来,能中举的,也都不是泛泛之辈。求知堂中,甲班、乙班的师兄们参加科考,丙班的小公子们也迎来他们的季考。此次季考,顾桓进步神速,排进了前五,先生都说他若能继续努力,明年童生试可期。自从练了后,顾桓的记忆力强了很多,加上勤奋不懈,经义方面一日千里。倒是赋诗,虽然已懂得句法、用韵、平仄等规矩,做出来的诗却毫无灵气,正如谢老夫子点评:“匠气十足!”好在科举不以诗词为重,到时候能写一首中规中矩的“赋得体”就罢了。科举之中的赋得体以歌功颂德为主,本来就难以出彩。而顾林天性烂漫,在诗词上颇有天赋,写的诗被先生评为“甲等”,同窗们传阅观摩,都称赞不已,经义却平平,总成绩排在十名开外。至于第一名,韩文瑄还是当仁不让。桂花飘香时,乡试放榜了,人称桂榜。中举的学子们忙着以文会友、交结同年,参加巡抚大人主持的鹿鸣宴,席间唱诗,跳魁星舞,不亦乐乎。季考后,万寿节临近,学堂放假了。高广英不出众人所料地落榜了,恼羞成怒地去韩家闹了一场。考了第五名的顾桓得了闻氏亲手做一套衣衫,考了十一名的顾林也得了老夫人、杨夫人的奖赏。考了第一名的韩文瑄却迎来了一阵狂风暴雨。韩家的书房内,韩光在书桌前来回踱步,端方肃穆的脸上隐含着一丝怒色。高氏垂着泪,不时地擦拭,已是徐娘半老,哭起来却还是娇娇怯怯,泪如滚珠。韩文瑄一进去,就听见高氏哀怨地泣道:“广英那孩子素来心直口快,并无恶意,瑄儿何必和他计较,立什么赌约?累得他心里紧张,发挥失常落了榜!”韩文瑄听她的颠倒黑白,冷笑:“照继母说的,那所有举人靠的都是运气了?再者,我又没有立赌注,又不要他跪下叫我哥哥!他紧张什么?无非是着急想要羞辱我罢了!”高氏一噎,垂首不语,默默抽泣。“怎么和你母亲说话?”韩光瞪了韩文瑄一眼,怒道:“总归是你无礼在先,他才出言无状。你对你母亲和表兄的态度但凡放尊重些,哪还有这些事!”这话一出,高氏哭得更委屈了。韩文瑄一阵腻烦,嘲讽道:“父亲是大理寺卿,自然是明辨是非的,总该知道此事谁是谁非,若是要偏帮,我也无话可说。父亲说怎样就怎样吧。”韩文瑄挺直着脊背,冷眼看着这一切,如看一场闹剧,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人前淡然的韩文瑄,也有其傲气倔强的一面。韩光听到韩文瑄嘲讽的话,再看到他脸上讥诮不屑的表情,心中更是烦躁恼怒。这个儿子如同他那不合时宜的母亲一样,永远这样一幅表情,永远别想看到他对自己恭顺谦卑!韩光无法反驳,最终不过不着边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