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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就会暴跳如雷。 “不许,出去!”他会一直重复这句话,双目狞睁着,怒火从眼里蔓延到脖子,我都怕他冲动起来会将我一巴掌拍到墙上。 我这种从魔教出来的人,别的没啥,能屈能伸。他疯得叫我“囡囡”的时候我敢拿脚踹他、拿冷眼对他,到了这会儿他凶得跟头狼似的,我反而只能安静的像只鹌鹑了。 形势比人强啊,别说我现在坏手坏脚,就是手脚完好,以我的武功也是打不过他的。 我不去跟他争,背对着他躺下,听到他在我身后发出呼呼的粗喘和焦虑的脚步声,过了会儿就出去了,然后很快又回来。 “囡囡……”他小心地碰碰我的手臂,我没睬他,闭着眼睛装睡。他没再碰我,听声音是挪到山洞另一边离我不远的地方睡觉去了。 隔天一早我醒过来,翻了个身,双眼将睁未睁之际被眼前一大片蓝绿色的东西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捧蓝色的小野花。 别说,疯子疯归疯,哄女人的那套倒是没忘。 我捧着那束花,觉得鼻子有些痒,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转手一抛就将花丢进了身后的木头围栏里,母鹿悠长地鸣叫了声,低头慢条斯理地将花吃掉了。 那之后,我就尽量只在洞中走动,没再走出去过。 每天疯子外出觅食的时候,我一个人待在洞里,实在无聊了就逗逗鹿。这母鹿自从被当做“奶娘”圈养在了洞里,断腿很快就好了,吃得香睡得好,反而膘肥体壮了起来。 “你倒是比我还能适应。”我拿着一颗野果喂它。 它文雅地小口啃了半天,也没抬头搭理我。 我继续自言自语:“再过一阵我就走了,走之前将你放了好不好?他要发现没儿子让你喂,估计就要宰了你了。” 母鹿突然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停止进食,耳朵微微抖动,一下子看向我。 “知道怕了?” 它突然激动地用身体冲撞围栏,嘴里还发出惊恐地嘶鸣。 我愣了愣:“你也不用这么怕吧?” 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到了一阵不妙,这种感觉大概可以归纳为一名武人的警觉之心吧。 我一个转身紧紧盯着洞口,同时抓起手边能抓到的最趁手的武器——一根木棍。 接着,比我感觉到的不妙更不妙的事发生了,一头庞然大物晃悠悠出现在了洞口,嘴中流着涎,瞎了一只眼,看起来凶恶异常,竟是头巨熊! 天要亡我!彼时我脑海中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但很快我回过神,屏住呼吸,小心地挪到了围栏的对面。我想着在洞里有一头肥鹿的前提下,那熊说不定会放弃攻击我而去袭击母鹿,这样好歹我也能多点自救的时间,但显然我太天真了,那熊瞎子竟然不是冲着食物来的! 它巨大的身躯挤进洞里,很有种遮天蔽日的效果,母鹿叫得更惨了,听得我心烦。 “吼!”巨熊怒吼了一声,笔直冲我而来。 我咬了咬牙,紧握木棍,就此准备展开搏杀。虽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好歹手脚有了力气,奋力一搏兴许还能活命,大不了叫疯子再救一回。 巨熊扑向我的瞬间,我甚至能看到它怒张的口中尖锐的利齿,伴着腥臭咬向我的脖颈。 我连忙用木棍卡住它的嘴,同时努力想要调动身体里的真气,但是越慌越乱,竟然怎样都无法调动分毫。我的手才好了六七分,一使大力马上原形毕露,抖得跟筛米似的。 而正在我与那巨熊角力之时,洞口猛地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接着我感到手上一轻,那巨熊转身就冲洞口发声处奔去。 我倒在地上猛喘气,方才真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我看了眼洞口,疯子已经和熊瞎子打上了,要不是疯子回来的及时,我恐怕今儿个就要死在这里了。 被那些正道伪君子打下山崖的时候没死,最后死在一只笨狗熊的嘴下,这死法太窝囊,还不如当初死在崖下。 疯子身手了得,但那巨熊胜在力大无穷,一嘴咬下去绝对能将人断筋碎骨,被拍上一掌五脏六腑都要震碎。 看他们打了片刻,我也算看出点门道,这一人一熊似乎早有宿怨,而且不是第一次动手了,有啥招式彼此都烂熟于心,一时竟没法分出胜负。 我看了眼手里握着的木棍,上面留着两道深刻的牙印,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帮忙来个背后偷袭的时候,洞口传来一声哀嚎,接着是巨物坍倒的声音。 我连忙看过去,那熊竟已毙命,只见疯子挣扎着从巨熊身下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往我这边跑,近了才发现他额上全是血,该是被熊撩了一爪子。 “囡囡!囡囡!伤了吗?”他急得声音都变了,不住查看我全身上下,连头上滴着血都顾不上。 我到这时才真正安心,木棍一下从手中滑下掉在地上发出“咯”地一声。 “没事,我没事。”也是到了这时我才有些明白他不让我出洞的原因,并非是怕我逃跑,而是怕我遭遇到如今这样的危险。 他用带血的手指擦过我的脸颊,露出了放心的笑:“囡囡没事,就好。” 我见他满头是血,实在不成样子,就撕下一片内衫给他捂伤口。 “你倒是也关心下自己啊,疯子。” 疯子笑着拉住我的手,视线移到我的腹部:“孩子,也好好的。” 我刚掀起点弧度的嘴唇立时一僵,心下叹了口气:“好,好着呢!” 听我这么说,他笑得更开心了。 6. “我自小长在魔教,被老教主收养,同我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各个野心勃勃,一心想继承老教主的衣钵率领魔教一统江湖。可他们也不想想,一统江湖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我倒是没那么大野心,就想哪个师兄弟登上教主宝座了能放我一马,让我离教去寻自由,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成了最后的赢家……”我笑了笑,“他们都说我是渔翁、是黄雀,把我想得极尽阴险,可我觉得自己明明是‘池鱼’,因为一群被权势迷晕头的人,无端端糟了祸。” “我才做教主没满一年呢,正道武林那些吃饱了撑的就来围剿我。我想,这教主做也做了,怎么也要做好,不能在我这里砸了招牌,就带领教众奋起反抗。一反抗,就把自己弄得差点尸骨无存了……” 我也不是总有闲情逸致跟别人说我那些陈年过往的,但是吧不知道怎么地,对着疯子我就特别说得出口,也许是因为他不会说给别人听吧。这几个月里我没事就说没事就说,都快把自己的一辈子说完了。 可是他知道我那么多事,我却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囡囡。”疯子一个人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坐在洞口不时回头看向我,一见我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疯子。”我见他叫我,随口也回了声,随后拈起身旁的浆果丢了一颗进嘴里。 前几天吃熊rou吃得上火,两个人吃了几天也没把半只熊吃掉,最后只好拖到洞外挖坑埋了。疯子大概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