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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连吹风都没怎么吹过。今日今日又是哭又是跪,还有对先生不要他 的担心,悲悲喜喜,终于还是有些扛不住了。 情况不算严重,他压抑着咳了几声之后便缓了过来,但是身后的诫具却再也没有落下来。齐晗有些疑惑地侧目看去,正待认错, 却见到他家先生把藤条放在罗汉床上。 君默宁直起腰说道:“起来吧,你到底重伤未愈,这顿打给你记着,若以后还犯浑,就两罪并罚。” 齐晗心中感动,自然知道这是先生对自己的怜惜。师父说的对,先生看似对他无比严厉,可是那“不舍”二字,始终镌刻在先生心 中。只是他自己实在太过蠢笨,竟未曾发现。一念及此,齐晗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连裤子都没提翻过身抱住了在他看来永远高山 仰止的先生! 君默宁倒是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先生!”齐晗跪直了,衣服的下摆落下恰好遮住了印着三条血印的后臀,“都是晗儿的错,不信先生、自作主张、患得患失……晗 儿辜负了先生的教导,还要先生替晗儿治伤收拾残局!晗儿该打该罚!” 君默宁任他双手紧紧箍着身子,没有回应。 “只是……晗儿并不后悔!”齐晗抬起头,目光澄澈,他常常在先生和师父面前流泪,只是此刻,他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强,“先生于 晗儿,是再生之恩,晗儿为先生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心甘情愿;我知道先生对相爷夫人、对大师伯二师伯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只是晗儿到底蠢笨,选择的方法错了,才让亲者痛仇者快!先生,您放心,晗儿不管做学生还是做书僮,都会好好学的!绝不敢 偷懒!晗儿一定会聪明起来的……师父说,先生不会不要晗儿,晗儿只是怕自己太笨,让先生失望……”他终究还是落泪了,豆 大的泪珠滑落在发间,也似乎落在心头。 君默宁依然未曾开口,却是扶着少年的后脑勺搂在腰间,他感到箍着他身子的双手更加紧了紧,而腰间的衣服,有温热的液体濡 湿。 兜兜转转生生死死,这一刻,多么来之不易…… 皇帝终究是舍不得他两个儿子就这样没名没分地留在相府的,第二天,他就按议程准备了拜师用的束脩上门,算是正式确定君默 宁作为齐晗、齐昀的老师,且自即日起侍师学习。 他这样做也是无奈,一来君默宁功名被革,冒名顶替的事情被他强行压下,那还得感谢君三少盛名在外,科举场上溜达一圈还能 全身而退。所以,即便身为帝王,他也不能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上封君默宁作为皇子师; 二来,君默宁虽说冒名顶替,但是其文武状元的确定却是他实打实的才华学识,齐慕霖本来就在为齐晗寻觅老师,齐昀又对老学 士云翰博颇多意见,君默宁的出现恰巧填补了这个空缺; 其三,作为帝王,他又实在需要君默宁在“君十策”中所提的各方各面的改革方案,送他两个儿子去学习,既能习得君三少的文武 之才,同时又能第一手掌握改革之策,实可谓一举两得之事。 基于上述种种因由,齐慕霖在很多人的不理解甚至不赞成中乾罡独断,以普通人的礼仪投师学艺,甚至愿意隐去齐晗、齐昀皇子 的身份侍师而学;从这一件事情中,也可以看出,性格温和的齐慕霖其实极会权衡。 来了很多人,除了皇帝,还有皇后和容贵妃,她们分别是齐晗和齐昀的母亲。今天这两个整个中州朝最尊贵的女人都只穿了普通 富贵人家主妇的衣物头饰,身形款款,端庄大气。 容贵妃在皇后失子的这十几年间,实际上掌握的后宫的事务,但依然对皇后保持着极大的尊敬;而这一点,也是除了她本性恬淡 疏阔之外,齐慕霖最为欣赏她的地方!皇帝的欣赏使她在后宫最大的仗恃,所以齐昀年已十六,但是容芷兰怎么看都像二十来岁 的女子,美貌、气韵、权势,让她在幽深的宫廷里,如鱼得水。 反观皇后,因为这些年对儿子的思念,忧思深虑,所以显得略微憔悴些。齐晗的出现让她重新振作了精神,奈何齐晗深受凌雪毒 害,对于宫廷女子实在生不出感情来,又加上重伤难愈,母子俩的感情实在是很浅。 但不知为何,今日,皇后娘娘是带着一脸的怒气来的。 君府上下在主院里迎接皇帝、皇后和贵妃。 连如月自封佛堂不见客,这已是多年以来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来的又是齐氏,无论时过境迁还是事易时移,都不能改变齐氏取 代连氏的事实。 君氏上下隆重待客,但并非接驾,所以双方相互施礼,只论拜师之礼,不论君臣之礼。 齐慕霖和君子渊坐于上首,皇后、容贵妃;君默宁、君宇、君寒分列坐在下首。 当齐晗和齐昀来到相府宴清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阵势。 二人都穿着普通人家孩子的衣服并肩走来。齐晗身量高,但因为受伤的缘故,脸色较差,身形更是消瘦,但这些都不能掩盖注少 年器彩韶澈的夺目光华;他温润的眉眼平和娴静,丝毫不为今日他即将沦入僮儿的身份而有所不安。 齐昀则是不同,他眉宇飞扬,气质跳脱,看到座上父母俱在,更是喜上眉梢。他出生十六年,实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心想而事 成。 兄弟二人如约而来,在君子渊看来,这两兄弟都是极好。丞相的目光不期然地转向幼子,昨日一口气堵着,硬是要让齐晗做书僮 ;但看今日如何了,看那位的脸色,恐怕不太好收场。 齐昀先给齐慕霖等长辈施礼,然后侧过身子朝着君子渊下首的君默宁双膝跪下,旁边阿火递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一盏茶,和一 根紫檀木的戒尺。 茶为敬。自古“天地君亲师”,师者,传到授业解惑,于一个弟子来说,更是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自中州立朝以来, 极为礼敬师长,今日齐昀不以皇子身份执弟子礼,跪地奉茶只是基本礼节。 尺为诫。君默宁不是齐家请回家的西席,也不是皇室所任命的皇子师,而是齐慕霖带着儿子至师门投师学艺。奉上戒尺,寓意愿 受师门教诫,恪守规矩,尊奉师命;侍师在侧,若有行差踏错,有了这把戒尺,便是万事听从师命。 齐昀先奉上茶水,君默宁接过喝了;齐昀再奉上戒尺,君默宁接过之后,在齐昀依旧向上举过头顶的掌心上轻敲三下;齐昀落下 双手,跪直,叩首。 礼成。 齐慕霖欣慰地看着齐昀,这是他看着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