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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干什么,去通知秦风,就近找地方歇脚避雨才是正紧!”猛然放下帘子,再不看垂首应是的弟子。 回头,却看到丈夫的眼帘来不及放下,透着别扭的心疼。 女子好笑,不揭穿。待马车重新缓缓起行之后才开口道:“三哥哥,我的‘恶’师娘演得像不像?” “像……”男子不抬头,却突然又补充道,“很像!” “晚上可还有更‘恶’的等着晗儿,”女子盯着丈夫的侧脸道,“你可不要心疼……” “你打算……”君默宁终于抬头。 霍忍冬点头道:“前两天只是用药刺激了一下,终究只是隔靴搔痒;昨夜给他探脉,虽然时机还不是最成熟,但若只是开始…… 也是可以的。我们时间不多,纵然晗儿多遭些罪……我们也能多一条路走,对不对?” “他从小……最怕这个……”君默宁重新埋首书册,敛了情绪。 申时,齐晗终于牵着马来到一座废弃的庙宇前,而天也终于彻底阴沉了下来,不会儿功夫,如粗线般的大雨就倾盆而下。 就是从马车到庙里的短短几步,诸人身上就湿了一片,异常狼狈;齐晗又要顾着执伞送人,又几次回转马车取一应物品,虽然有 秦风的帮忙,待一切忙完的时候,他全身几乎都被淋透了。 迎面还触及先生责怪的目光,齐晗心中一紧,慌忙走上前跪下道:“都是齐晗思虑不周,请先生责罚。” “秦风,去四周围都点上火堆,夏日里蛇虫鼠蚁多。”君默宁并未接茬,一边帮霍忍冬擦干头发,一边吩咐道。 秦风看了看跪着的少爷,他是知晓其中一切情由的;虽说这几日新主母实在太针对少爷,可是以他对主子的了解,这表象之下肯 定藏着什么!他脑子不聪明,这些年来习惯了听吩咐办事,他唯一心中笃定的是,主子一定不会伤害少爷! 这就足够了!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想得越多的确越容易走入死胡同;而坚持了某一个信念之后再去看事情,也许反而通透许多。 便如此刻的齐昀。他忍了很多天了! 第一次拜见新师娘,她就以哥哥延误了婚期为由,硬是让哥哥捧着茶盏跪了一个多时辰!他上前说明缘由,也请罚请责了,她还 是不依不饶。因着这件事,哥哥每天罚自己背书,那些艰涩难懂佶屈聱牙的古书,读都读不顺,背起来自然艰难。每每哥哥检查 的时候,他都要挨好几十下手板!施责时的哥哥不似平时,那是真打,一点不宽纵的! 这也罢了,自从离京之后,天气热得树叶子都蔫儿了,可师娘还要哥哥牵着马一路步行!他们走得并不快,可一天下来也要十几 二十里路,昨天他看到哥哥的鞋子上都沾着血迹,定然是磨破了脚以后才有的! 齐昀站在庙里,咬着嘴唇回忆这几天的点点滴滴,不禁怀疑当初他一定要和哥哥一起拜师是不是做错了?先生明明知道当日的祸 是他齐昀闯下的,他挨了五十棍子的家法——那已经是他挨过的最重的责罚了!可是,先生若还觉得不够,可以继续罚他,为什 么要为难哥哥?拖延婚期不是哥哥的错啊! 一边,秦风在庙宇的四周都点起了火堆,阴沉的天空下,视线也清楚了些。这本是一间土地庙,看着已经废弃了很久,连供奉的 土地都已经倒下跌碎,而今便只剩下一方神坛而已。 搭理清爽了的霍忍冬终于看到不远处跪着的齐晗,伸手指了指角落道:“起来跪那儿去,好好想想下面的路线怎么安排。” 齐晗应是起身,顺着师娘手指的方向在庙宇的角落里重新端正跪了,挺腰直背,双手垂于身侧,整个人的重量基本都压在双膝之 上——这一惯就是君默宁对齐晗要求的标准跪姿。 齐昀心里恨恨,只有秦风注意到墙边点了篝火,少爷浑身上下湿透了,如此正好取暖烘干,不致受凉生病。 时间一点点流逝,秦风和齐昀一起架了锅煮了些简单的吃食,天色渐暗,雨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君默宁一行人也都做好 了今夜就在此渡过的准备。 秦风给主子、主母盛好之后,也给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君易晞盛了一碗,而齐昀则是端着碗朝齐晗走去。 “站住,”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去?” 齐昀回头,看到明灭的火光里新师娘没有情感的眼神正看着自己,他压下心中不满,转身回道:“师娘,昀儿想给哥哥吃……” “他今晚不用吃。”霍忍冬的声音更加无情,连君易晞都拿着碗怔怔地抬起头。 角落里的少年定定跪着,并无反应。 “为什么不用吃?!”齐昀终于炸了,“哥哥走了一天的路,还要被罚跪!天要下雨是哥哥能控制的吗?为什么还要不给饭吃?!我 已经说过了,延误婚期说到底是齐昀的错,要罚您二位罚我就好,不要为难我哥哥!”这一段日子的委屈随着几句话似是都被勾 引了出来,齐昀红着眼睛道,“我和哥哥是崇敬先生的学识才华才甘心拜入您门下,可如今……您如此为师,叫弟子如何心服? !” “齐昀!跪下!掌嘴!”君默宁放下书册尚未张口,却是齐晗听不下去挪动久跪的膝盖转过身来厉声喝道。 三句话,六个字,每一个字都透出兄长的怒意。可是,他委屈,他不服! “哥!”少年眼睛里蓄有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明明是那个北莽质子安排好的阴谋要刺杀我和哥哥,昀儿是冲动,可是已经受 过罚了;为什么?哥哥明明是受害者,他们为什么要为难你?哥哥为什么逆来顺受,为什么不反抗?” “你掌不掌嘴?”齐晗只盯着弟弟问。 齐昀委屈地终于落泪,死死咬着唇站着不动。 齐晗见他如此倔强,也不再逼迫。他微微蜷了蜷双手,然后突然左右开弓,狠狠地耍了自己两巴掌! 霍忍冬轻易察觉到身边人握着书册的手猛然收紧了,而此刻,齐昀已经扔下手里的碗扑跪过去,抓着兄长还待扬起的手,哭喊道 :“哥,你干什么呀,哥……” 齐晗右手被制,转而扬起左手,火辣辣的一巴掌盖在弟弟右脸上,齐昀猝不及防扑倒在地上! “够了!”霍忍冬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看着两兄弟道,“吵吵闹闹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秦风,把齐昀带到一边去,乱动就给我绑起 来。齐晗,把外衣和上衣都脱了!” 除了君默宁以外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新夫人霍忍冬,这个江湖上闻名遐迩的“霍观音”,难道……因着这些事,她竟要…… 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