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1
爅瑀的声音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再也抑制不过昔日欢的毒性。 “噗……” 洁白的新雪染上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竹清终于软倒在了赫连爅瑀的怀中,嘴角向上扬起,声音中带上了愉悦:“还好,你还找得到我……” 双睫微微颤了一颤,那眼终是无力的阖上了。 五十八 一响贪恋昔日欢(全) 赫连爅瑀自那日在长老殿外见过竹清后,自山外暮春一直到金秋,也没有出过逍遥居一步——他被软禁了。 暑期最热的时节,山上仍然是皑皑白雪,不过也不复之前寒冷的刺骨。就在白雪中那逍遥居的莲花开的正好时候,他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洛遗墨。 看那英挺的脸庞因为那人的消息而带上焦急,黯淡的星眸,洛遗墨牛饮牡丹一般将紫霄宫里的上好茶水一饮而尽,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庞上露出了危难之色。 青衣老者歪着脑袋负手站在那一池菡萏前,头顶上不时一声仙鹤长戾。 就在那一声长啼中,赫连爅瑀听到了洛遗墨的声音:“你,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赫连爅瑀冷笑:“音素雪这种人都能上紫霄,为什么,偏偏是我?” 洛遗墨立马给了赫连爅瑀一个爆栗子:“有这么和自家师父说话的么!学规矩点!” 赫连爅瑀撇嘴:“规矩也是你教的。” 洛遗墨:“……” 紫霄宫的人来请他时候,已是秋风飒飒的季节。赫连爅瑀在竹清的寝宫里再一次见到了他的陌言。 白衣少年怀里抱着一个素衣长裙的女娃,凤丹眸子比怀里的女孩还要清澈无辜,不再是以往的古井无波,见到赫连爅瑀反而透出点疑惑和欣喜。 赫连爅瑀心却沉了一沉,陌言他…… 怎么会这样。 陌言公子从不会将任何真实的想法从面上表示出来,更何况是陌言居然看到了。 看到了他。 白衣公子轻巧地跳下床榻,远山眉微挑,清越的声音如同山间最为澄澈的清泉:“请问你是?” 赫连爅瑀的星眸瞬间如同陨星坠落一般露出了点点绝望的神色,薄唇微微颤抖,却只能吐出无力的问:“你,当真不记得?” 竹清见他这幅模样,嘟嘴,撇过了头,逗竹染去了。 “陌言他不是不记得你,而是……失了心智。”尹子真不知何时出现,道。 赫连爅瑀几乎是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语气却掩饰不住地颤抖:“什么意思?” “你可以理解为,他疯了。不过他平日自律甚好,没有疯疯癫癫,现在看起来便如同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两年疯癫无心,换取两年寿命。”尹子真叹了一口气,递过手上的紫霄宫古籍。 昔日欢,紫霄宫第三十二代宫主因痛失爱人所制。所用药物不详。服药之人,渐渐丧失视觉、听觉、味觉,三年内六感尽毁,身以败亡。 “无药可解?”赫连爅瑀握着古籍的手微微颤抖。 “无药可解,无药可医。昔日欢,断绝昔日一切贪欢,慢慢的将被下药的人与外界隔绝。许多人不是因为毒性而死,而是被逼疯而死。”尹子真苍老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哀痛。 视之不见,听之不觉,食之无味,夜不成眠,无药可医,无药可解。 昔日欢去,别时容易见时难。 在永无止境的幽暗里,无数人就这么被孤独逼疯。 赫连爅瑀知道竹清不会因为药性而……“换取两年寿命?”他喃喃重复尹子真所说过的话。 “是啊。昔日欢无解,却不是不能拖延。世上仅剩的药都在歆国音素雪小儿的手里,上次他便是把药尽数来。陌言他,知晓自己只能活三年,于是愿意用这两年疯癫,再换取两年性命。 “紫霄宫一干长老用了整整一月才将毒逼入他脑中不去侵袭心脉,又用了剩下的时间给他调理身体。所以才一直不让你见他,怕你刺激他。对了,陌言做出这个决定前留了一段话给你。”尹子真一下子讲了一大段话。 “什么?”赫连爅瑀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和竹染玩闹的竹清,神魄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那飘逸的细致行楷,落在纸上,“一张素白纸笺,一纸泣墨相思。 人随两念,一念谓离,一念谓留。莲带两色,一念谓之生,一念谓之死。将离欲留际,愿用双年华,还一世长安。陌言留。” “他用半个月的时间写了这一张纸条。那时候已经开始逼毒,他神智都已不大清晰,坐在榻上,一个字都可以想上好久。”尹子真的声音微凉。 “我知道,晚辈……知道……”赫连爅瑀单手将纸笺握变了形,蹲下身去,眼角沁出一行清泪。 陌言…… 四年,你可好狠心,无论于我,无论与你。 陌言,你想让我用四年给你一个盛世长安,可是…… 他端正了神态走向桌案,笔走龙蛇。 陌言,原谅墨瀮的自私。 请让我拥有你两年,重新开始,然后再换一个盛世长安可好? 他向着笑声不断的竹氏兄妹走去,将那人圈在了怀里,在那人惊愕的目光中吻了吻他的额头。 然后在他的耳边轻轻道:“我会让你,再一次记住我。” 五十九 满城尽带黄金甲(上) 赫连爅瑀一向是行动派,说做就做的人。先是用各种小玩意儿收买了竹清现在唯一心里还有些牵挂的竹染,名正言顺地以照顾竹染的名义搬进了竹清的寝殿。 急不得啊急不得! 尹子真那一日离开前意味深长的说。 竹清十七岁前犯了宫法(就是那个……破身……汗……),已经被剥夺了成为紫霄宫宫主的资格,因为他的紫霄宫心法会因为这个原因永远无法修炼到极致。 所以,天资亦是甚佳的竹染就被长老们当做宝一般捧了起来培养,只求紫霄宫后继有人。那一日竹清毒发呕血,就已经打动了这些长老们,他们本来就没有意思要重罚这个孩子。 但希望,能够找到昔日欢的解药,让赫连爅瑀带着他入红尘,能够安心的过日子吧!大长老抚须,对着身边的邢长老道。 他已经受了十六年的苦了,便没有理由再让他承担。 赫连爅瑀此时正坐在竹清的房里,一遍又一遍哄着他喝药。 “陌言,真的不苦,真的。”赫连爅瑀端着药碗,另一只手里拿着蜜饯,可惜眼前那人失了心智后本性就暴露了——执拗的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