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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角,有意壮大麾下骑军白马义从,正在四处强购好马。 那是个心狠手辣,也不甚讲理、半兵半匪的人物,他们这三百匹西凉好马,一旦去到他治地附近,还不得被以‘征’为名吞个干净,成了羊入虎口? 虽是‘购’,可幽州穷得厉害,就连官府的开支,都得从旁的两州调度金钱,现兵荒马乱的,就越发吃紧。 官军都这般捉襟见肘的情况下,公孙瓒肯给个公道价格才怪。 就在他们为此发愁时,惊闻那近来一战成名,威震天下的燕司空就在此城中安歇,预去上任,张世平立即想到,或许可以通过献上一些货物,来获得对方庇护了。 他也有些政治眼光,知道这会正是对方最需要资助的时刻,于是片刻都等不得,立刻递去拜帖,又等在门外。 苏双起初还不同意:经过在桃园结义的刘关张三兄弟身上,那场最后不了了之(三兄弟都弃官跑了,走前还鞭打了督邮)、堪称失败的投资后,他就谨慎了许多。 只因张世平反复劝说,才同意过来一试。 张世平对燕清说的时候,当然没这么具体,尤其是一些不利于他们的地方,试图含糊其辞,一笔带过,重点在世道艰难,生意难做。 但一片诚心,还是展现出来了。 然而他的谨慎小心,还是不可能瞒过燕清的。 普天之下,就目前而言,还真找不出第二个比看过剧本、倒背如流、近乎上帝视角的燕清更清楚局势,从而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人了。 燕清云淡风轻一笑,优雅地饮了一口盏中酒酿。 烛光橘明,映得无暇面容似暖玉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愈发显得不似凡尘中人。 他心中亮如明镜,只善意地并不点破而已:张世平这是习惯性地想通过卖惨,来讲价了。 张世平一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一边慢慢述说。 直说得口干舌燥,可只要没看到燕清点头,都不敢中途停下,好去喝一口水。 不过燕清并无意在算计人家资产的情况下,还仗势去为难对方,是以没让张世平受任何罪。 “……某虽是贱躯一具,深为胸无大志所憾,亦无逸群之才,却始终怀有结交四海英雄之心。现闻司空大人将去赴任,守疆安民,某愿略尽绵薄,送良马一百匹,西园钱一万,为将士们置办衣甲旗幡。” 价格比当初给刘备三兄弟的,要整整高上一倍。 一下舍去三分之一的财物,张世平也觉rou痛,说完之后,就暗吁一口气,屏息等燕清回应了。 按理说,他们心甘情愿地送上,燕清纵不大喜过望,也当欣然笑纳。 不想燕清连考虑都不曾,就毫不动心地摇了摇头,正义凛然道:“我少时砥砺读书,历来只听说过,为父母官者,当悯惜百姓,体谅众生疾苦,代天子恩泽万民,使人安居乐业。而讨逆护顺,天经地义。纵有些艰难处,亦非无解决之途,岂能明知尔等艰辛,还厚颜收取财物,形如贿赂?!” “好意心领,然馈赠之言,可休要再提。” 燕清皱眉,说完不等二人告罪,就拂袖而去。 吕布已是看傻了眼,一时间僵在了座上,直到燕清走出几步了,才赶紧起来,飞快追上。 第24章 贪小便宜 吕布心里困惑万千,却还是老实将问题憋在肚子里,直到跟在燕清身后回了房,才开口道:“主公这是何意?” 燕清笑吟吟道:“价码太低,我不乐意做这交易。” 吕布皱了皱眉。 当的是一头雾水,两眼蚊香。 燕清问:“看来奉先认为,刚才当收不当拒了?” 吕布刚要发表一通高见,就猛然想起什么,忙住了口,先观察了一下燕清脸色,见他唇角微扬,带了些许鼓励之色,才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只听吕布理所当然道:“横竖他们是送非卖,能多出这一百良马,就刚巧解了燃眉之急,不正是不要白不要?” 吕布明晃晃地打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主意,还对此颇为自得。 燕清不由默默一叹,心存这爱占便宜的坏毛病,多半是从前穷惯了才落下来的。 若说为赤兔金珠杀丁原,还可能有董卓占据政治优势、许诺官爵的影响作祟的话,到了后来,吕布竟连远在泰山的臧霸的一点礼物也要贪不说,还不顾高顺劝诫,不惜亲自上门索要,结果平白碰了一鼻子灰,丢了一地脸。 看来,眼皮子浅、还老贪心的两大缺陷,得通过富养来矫正才行。 燕清分明还记得郭嘉那‘恩威并重’的劝告,可看着吕布这副看着点好东西就哗啦啦地流口水,想往自己兜里藏的可怜巴巴的模样,他就半点狠不下心来。 于是,非但鞭子舍不得挥,象征宠爱的糖果,倒是越给越大了。 燕清下定决心之前,还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吕布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听顺不听逆的脾气,顺着毛摸,只要方向控对,不愁管不住。 ……要真管不住,不还有可爱的别驾郭嘉帮忙吗。 燕清想了一想,先不说对错,而是问道:“奉先认为,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何要将积蓄白送于我做军资?” 吕布脑海中灵光一现,闪电般回道:“主公乃非常之人,自当受非常之礼。” 燕清猝不及防,就被笑眯眯的吕布拍了一记不合时宜的马屁。 他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只强忍住,免得让吕布恼羞成怒,而是摇了摇头,解释道:“非也。张苏二人行资助之举,一为图名,二为借势。” 吕布怔然。 能启发一下吕布,让对方养成开动脑筋、独立思考的好习惯,燕清还是非常耐心而乐意的。 看吕布还在沉思,他就帮着举了个浅显易懂的例子:“奉先试想,若有一生人有求于你,备礼好托你帮忙,礼该备成怎样,才好意思上门开口?” “当你为白身时,半头猪怕就够了;当你为并州主簿时,或就需要一匹好马,再加一些财宝;当你贵为横野将军,都亭侯时……” 燕清慢悠悠地说着,点到为止。 吕布已然恍然大悟,不禁抚掌,问道:“主公那般做,既是警告,也是欲擒故纵罢?” “然也!” 燕清粲然一笑,想顺势去摸吕布背,又艰难忍住了。 只实在按捺不住手痒,选了折衷方法,不着痕迹地将手心搭在了吕布宽大的手背上。 吕布瞬间惊醒,蓦然挺胸,微抽口凉气。 除此之外,倒没别的大反应。 ——看来摸背不行,搓搓熊掌的尺度还是可以接受的。 成功从偶像那占了点甜头的燕清心下大定,又夸一句:“孺子可教也。” 吕布的心一阵瞎蹦跶,面上却还做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