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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票上以灰写了一行小字,云松瞧着念了出来:“贺流月,请酒钱。”他满脸困惑:“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也没有。温晦走着,巷景便在他的周身快速流转变化,不过数十步,待他走出了巷口,身前再也不是苍山集市的热闹,而是旷野蓝天,瞧着不远处,便是炼狱窟的瘴气滚滚。司幽府君一身黑甲,连同知非否一并跪在地上。司幽府君见到了温晦,即刻低首,纵使极力压住了声线也难掩激动,他低声道:“魔尊。”温晦微微笑了笑,他向司幽府君伸出了手:“这三十年来,辛苦你等我。”司幽府君极为激动,他压了好久,方才压住了自己血液中升起的沸腾,他再次叩首,却不敢去碰温晦的手,只是道:“司幽府尽数待命,只需魔尊一声令下,便可再攻正道!”温晦笑而不答。知非否瞧见了,倒是从地上收礼起身。他瞧着温晦片刻,拱手笑道:“看来您另有打算。”温晦看向知非否,他问:“我被困于炼狱窟三十载,虽不得出,却也不是个完全的聋子。”他的笑容收敛,一夕间令人瞧着反倒像是冰雪雕铸。温晦慢声道:“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动秦湛。”他说的很慢,每说一个字,知非否便觉得像是座山压在了自己的肩上,待温晦说完,他竟也已站不住,噗通一声再次跪下。知非否面色发白,他的额上沁出冷汗,止不住心惊。若是三十年前的温晦已是人类能达到的巅峰,使人仰望。那么现在的他便是谁也见不到天边之外。他虽然站在知非否的面前,知非否却连他的半分界限也触摸不到。温晦现在的修为精进到了何处?他现在有多强?知非否甚至连“强”这个字还能不能形容温晦都无法确定。他简直已经不像是人。是啊,如果是人,怎么可能能够被打入了炼狱窟后,还能挣出?他或许早已不是人。知非否心里生出恐惧,面上却仍笑着回答:“魔尊误会了,我上剑阁为得是您当初交代的事情。”“您说要找一个瞎子,这些年来,枯叶宫在四境安插人手,寻到的天生目盲着约有千数,这些人如今都已被关入秘密的牢中。唯有剑阁上的那个,因是剑主的徒弟,属下不得不亲自去。”温晦毫不为所动。司幽府君瞧着知非否面色着实勉强,念及同僚情谊,低首对温晦道:“此事他倒未曾说谎,算上剑阁上的半瞎,枯叶宫却是已经将人寻得差不多了。”温晦沉吟,他的手仍抚在自己的剑柄上,但好歹没有再说什么了。知非否忽觉身上压力骤减,他松了口气,尚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温晦淡声吩咐:“你们既已找来了,便都回去吧。”司幽府君看着温晦,愣声问:“那您呢?”温晦道:“我暂时不回去,你们也无需将我出来的事大肆宣扬。”司幽府君听着惊讶极了,他连忙问:“您是伤到哪儿了吗?”温晦道:“不。”他温声道:“还不是时候,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司幽府君不明所以,但他惯来以温晦的命令为先。他与知非否见温晦离开,却也未回苍山,而是往西而去,也无人得知他到底要做什么要去哪儿。司幽府君知道这不是自己擅长的,他犹豫片刻,伸手扶了知非否,冷冷道:“我一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动秦湛。”说完了,他还是忍不住问:“魔尊好不容易出来,为什么不回去?他在等什么?”知非否苦笑道:“他在炼狱窟这么久,出来还没两天吧,怎么知道我动了秦湛的?”司幽府君随意说:“大概是听苍山的居民说的吧。”知非否面色渐凝:“苍山的民众怎么会知道,苍山可是你和我的地盘。”司幽府君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知非否苦笑:“咱们的这位主君啊,比你想的还要更可怕。你问我他为什么不回魔宫去?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能试着猜,或许是他觉得……现在还不是和正道再次开战的时候吧。”知非否眸色变幻:“至于其他的,也不是你我该猜的了。”司幽府君得了这么一个答案,显然十分不满。他眼见便要松开手,却被知非否拉住了胳膊。知非否叹气道:“同僚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修为浅,扶都扶了,也别半途再松手了吧。”司幽府君冷漠道:“我可以替你刚打过一轮一剑江寒,他的剑可真不好对付。”知非否道:“我记着情,倒时一并还你。”司幽府君冷笑:“你的到时,也不知要等到哪一日。”知非否习惯了,他面色不改:“无论早晚,总是会还的。”司幽府君对知非否这样的行为极为不屑,但到底还是扶着他继续离开了。温晦一人走着,他随意的往西去,停下脚步时,已要离开苍山。从苍山往西的路上,正巧有个卖货郎拉着骡子唱着歌要往桃源的太平城去淘换些好物什。温晦听见了声音,叫住了货郎。货郎见了温晦,连忙将骡子拉了过来,问他:“先生是要买些什么吗?”温晦笑道:“我听你的歌里要卖秋风?秋风怎么卖?”那货郎眼珠一转,便从自己货箱里取出了一面画着凤仙花的扇子,那货郎将扇子扇了两下,得意洋洋道:“呶,这便是秋风啦。先生可要买?”温晦笑了。画着凤仙花的扇子扇出的风,说是秋风虽也勉强,倒也说得通。他买下了这面扇子,又和店家借了笔,在凤仙花旁寥寥勾了几笔,便将凤仙花勾成了一朵春日里的牡丹。货郎瞧得新奇,温晦又将这扇子给了他。货郎问:“您,您不要了?”温晦道:“我只想买秋风,却不想要秋扇。”货郎摸不着头脑,哪有人买了扇子,却只是为了画上一朵花?可温晦偏偏就这么做了。货郎却又未将扇子再收起了,他瞧着这扇子,想着既已赚了钱,不如留着回去送给村里爱俏的青梅。话都可以这么说——这是春风画出的扇,你摇一摇,便是春日到啦。第39章摘星01时如流水,正好比凡世里人们的记忆。转眼之间,又是十年过去。这十年里,世道仍是和平,鲜有大事发生,阆风剑阁沉寂无语,已久不闻外事,众人早已将十年前不哭阎王在赏剑会上闹的那一出给渐渐淡忘,也需得人提醒,方才能记起当初秦湛收徒时大开选剑楼的轰动。秦湛作为正道第一剑,依然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因为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