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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信,说是幕如城今年的桂花已经送到了,他还等着我回去,和他一块儿蒸桂花糕呢。” “好,桐桐,今夜为兄带你去个地方。” 阚青桐闻言愣了愣,然后缓缓笑开,麻木的神情像是被喜悦驱逐了一样,整张脸都活泛了起来,她抿着唇浅笑,有些颤音地说:“好的,兄长。” ----------------- 灵霄城的美,和太阿城是不一样的,太阿城威武磅礴,庄严而冷峻,坐落在冰雪高原的深处,灵霄城四季如春,像是有一支饱含彩墨的大号狼毫,挥洒出一片姹紫嫣红。 阚青桐在约定好的地方,静静地、乖巧地伫立在一株榕树下,眺望着不远处那云生湖,夜晚的灵霄城,比白日的喧嚣,多了几分静谧,云生湖面上新月的光影,稀碎而晃荡,水面微微颤动。 此处寂静无人,阚青桐也不知道兄长约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兄长迟到了,但是阚青桐却并不生气,相反,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这片夜晚寂静的天空一样,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甚至有一种,胸口堵着的郁气,在慢慢消散的感觉。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不怀着任何目的的,漫不经心的、却又认真仔细地去欣赏周遭的风景了。 阚青桐感觉自死而复生后,她的心就被很多很多事情占满了。 为了变强而放弃了曾经最爱的星象,连星象仪都再不曾触碰过哪怕一次,一有间隙便修炼,拾起她曾不愿触碰的太阿秘籍。 为了复仇而机关算尽,整日整日地都在表演,哦不,按兄长的话来说就是整日都在‘凹人设’,她除了面对自己的亲人,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真正地、开怀地笑过了。 思绪渐渐远去,阚青桐望着云生湖的眼神也渐渐空茫,忽然,她发现似乎有萤萤绿光,在眼前闪过。 阚青桐眨了眨眼,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一回神,漫山遍野都亮了起来,无数流萤点亮了这片寂静的黑暗,像是天际的繁星一般。 流萤点点的黑暗中,她心有所感地回首,与站在她身后山坡上,那白衣落拓的男子,四目相对。 阚青桐笑了,第一次笑得轻浅,没有刻意用力:“兄长,你来了,从哪里来的那么多流萤?” 湛兮走到她面前,伸出了自己的拳头,道:“吹一口气,为兄给你变个法术。” 阚青桐失笑,仿佛是在说湛兮幼稚,但是她还是弯下腰,凑近,认真地吹了一口气…… 湛兮倏地张开五指,无数萤火从他掌心迸溅,光影乍现,如梦似幻,阚青桐看痴了。 流萤过后,唯有一滴湛蓝色的水滴一般的珠子,细而精致的红绳穿过水滴,阚青桐仔细看,这长度,不用猜测都知道,这应该是一根手绳。 阚青桐拿起,戴到手腕上,抬高了胳膊晃荡了一下手腕,月光下的水滴光华流转,她开心地笑了:“真好看,谢谢兄长。” “此物为‘明心’,有静气凝神、破妄解惑之效。” “哦?竟如此神奇?我为何先前不知?” 湛兮没有回答,转而捻决,弹指一闪,灵光乍现,刹那之间,一株莲花现出身形,举目皆其光,污秽无所遁形,而后,这莲花倏地收敛了身形,钻入阚青桐的眉心,只见其眉心留下一株极为细小的极简莲花图案。 “这是……?”阚青桐反应不过来了,她捂着自己的眉心,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位前辈送你的。” 阚青桐沉默了一会儿:“……兄长,为何忽然送我那么多东西。” 湛兮被避而不答:“你方才一人在此,天地无光,是什么感觉?” 阚青桐抿了抿唇,只是说:“我感觉还好。” “是么?那有了流萤点点后呢?” 她闻言,望着漫天流萤失神,喃喃道:“我不知道,兄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桐桐,心和这片天地没什么不同,我希望你即使心坠黑暗,也要拥有一点点萤火,唯有这样,你才不会彻底地迷失……终有一日,这萤火会成为黑暗中的火炬,照亮你前行的道路,使你不迷茫、不痛苦、不绝望。” “我、我试试,我尽力……”阚青桐茫然,有些无措地看着湛兮,似乎很怕他嫌弃现在这样的自己。 “桐桐,其实黑暗并不可怕,只要你拥有粉碎一切黑暗的力量,你便是光,你便可以无所畏惧。”湛兮抽出她的佩剑,看着阚青桐的眼睛,鼓励她,“合纵捭阖、机关算尽,这些可以成为你的手段,但是为兄不希望这些手段成为你唯一的筹码,为兄仍旧希望,你拥有绝对的力量,可以保证在你不想利用这些手段的时候,仍然立于不败之地。” “为兄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怒而拔剑,一剑破万法,击碎所有的算计、陷阱、假意、傲慢、偏见、谩骂、侮辱……” 阚青桐愣愣地望着湛兮,听到后面那些词,她身体下意识地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咬紧了唇,阚青桐倔强地仰着头看着湛兮,眼眶已经载满了泪意,却迟迟不肯落下。 晚风吹来,萤火四起。 她忽然觉得,她的心田,好像也住进去了一只小小的、会发光的流萤。 她伸手,那只白皙细腻、软若无骨的纤纤素手,握紧了湛兮手中的剑,肌理紧绷,指骨凸出。 ----------------- 梅飞白抵达灵霄城,满腹心思地休息了一夜。 翌日,梅飞白冠发的时候,纠结着要如何开口实施自己的计划,这或许会令小师妹难过,可是……他也别无他法。 看着镜中神情冷漠的男子,梅飞白简直不愿意去承认,这才是真正的他。 在万丈山上那个天机老人的大弟子,那个温和若春风的如玉公子,不过是一个让他差点骗过了自己的面具而已。 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必须要回到妖族,取得所有一切他应得的,这是他答应了自己可怜的母亲的事情,这是他的承诺,他必须达到。 深吸了一口气,再吐气的时候,镜中那面如冠玉的公子,已经不复冷漠,眉目柔和,唇角边笑意温暖,亲和力能让任何人都不会下意识去防备。 出乎意料的是,他还不曾主动出手,阚青桐就主动要带他到处逛逛。 “大师兄,你刚来,我已经来了好久啦,我带你到附近逛逛……”阚青桐笑容满面地邀请他。 梅飞白怀着极为微妙和复杂的心思,以及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没有拒绝她。 阚青桐是全然放松地在东看看、西看看,对这个感兴趣,对那个也感兴趣的模样,活泼却不失矜持,梅飞白一脸宠溺地站在她身边,凡事她看得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