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8

    苏尔自然也看到了。不过和一般粉丝惊为天人、疯狂舔屏不同, 知晓内情的人完全是另外一种复杂心情。

    小夜夜, 这么多年、哪怕在另外一个世界, 你还是放不下吗？

    你眷恋那十几年的温情，驻足在原地，不肯离去。可你又知晓吗？你记忆中的那些人们, 早已将你的记忆埋在心底, 各奔东西, 继续他们自己的故事。

    你是唯一被留下的。

    苏尔垂下眼睫，关掉视频, 趴在桌上发呆。叶函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到他的工位，给他桌上放了一包零食，还有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苏尔掀起眼皮望他一眼, 动也未动。

    “诶诶诶, 你都不说点什么吗？”叶函非常失望，原本发亮的黑眸暗淡下来。

    “谢谢。”苏尔有气无力地敷衍道。

    “生日快乐！”叶函占据了前面的空位, 双手搭在玻璃格挡上，他察觉出苏尔的情绪，因此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试图缓解那萦绕不去的黑云：“我抢到两张电影的票，要不要晚上一起去看看？”

    “啊……”拉长的语调预示着答案, 叶函一听, 赶忙蹲到他的身边：“飞花落雨的那部动画电影！官方来这边做纪念巡展, 你前几天不是在微博上点赞了嘛？我人品爆炸抽奖抽中了～”

    是有这么一件事。飞花落雨·银羽篇，是五周年特制番外编, 以夜青父亲夜封和月华父亲月阑为主，交代了整个系列最初的羁绊始源。是个求而不得、于是亲手毁灭的故事，有大量内心独白和很多哲学论，描绘了很多人性的黑暗，文艺青年·苏尔非常喜欢。

    黑化前的月阑是苏尔非常感同身受的角色，也是圈里被黑的最厉害的人物，很多粉丝公开谩骂，表达对这个人物的厌恶。苏尔从不洗白，有时聊到这个话题，实在逃不过了就打哈哈。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就算他拼尽全力的解释，不理解的人还是不会理解。

    基于此，苏尔完全没法拒绝叶函的邀请。他现在的心情状态无人可以诉说，但却急需发泄，而在黑暗中完全抽离、代入自己喜欢的二次元人物那么一两个小时，是个可行的方法。

    希望能让自己不要再这么丧了……QAQ

    下班之后，苏尔和叶函一起去了活动现场。作为多年老粉兼圈内大手，苏尔遇到了不少熟面孔。一半是粉丝，一半是官方工作人员。大家嘻嘻哈哈地调侃着他在网络上的失踪，但并不深究，更多在于表达重聚的欣喜。

    一番宣传、互动活动之后，众人落座，影厅灭灯。

    悠扬的音乐响起，前奏舒缓宁静，像淅沥的小雨，滴滴答答，敲击心坎。

    粉丝们爆发出一阵欢呼。经久不变、最经典的系列主题曲，只是几个音节，就足以勾起在场人群的美好回忆。

    有什么东西在黑夜中飘落，一朵一朵，整朵离开枝头，非雪地的白、非艳丽的红，而是淡雅谦卑的暖黄。

    雨细细密密地下起来。一柄纸伞在雨下撑开，轻轻掠过角落的海棠花树。

    “夜大哥，这倒是很美的景色。不出来走走？”

    俊美的年轻男人回过头来，眉目雍容，气态闲雅。

    几只鸟雀落在廊下男人的脚边，低头轻啄着为它们洒下的食物。

    “你可以在这里过完整个春夏。”男人停下手中擦拭的长剑，看向雨中庭院，微笑着应答。

    他拥有一副健壮英武的好身躯，五官锋锐硬直，双目深邃有力，本该是咄咄逼人的组合，却因他身上的内敛包容气息，而显得宽厚柔韧。

    “这个提议不错。“月阑轻轻颔首，目光从海棠花落到夜封身上，”如此美景，我不睡觉也要天天欣赏。”

    半个小时后，同样是在擦剑，只是上次是惬意地抚慰，而这次是焦躁地克制：“二弟，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的身后，另一人沉默不语。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男人咬唇，视线凝固在剑刃上，“如果我回不来，还要拜托你和三弟，替我照顾好萍儿。”

    四十分钟后，鲜血染红了一地秋叶。青衣男人苦苦支撑，就欲倒下。

    “夜封，交出盗火圣物，看在你父亲和我几十年交情上，我可绕你一命！”白发苍苍的老头气若洪钟，于断崖一侧负手而立。

    “除非我死！”剑断人倒，可男人还在坚持。他朝着断崖艰难匍匐，所到之处留下一道道血痕。

    “逆子！还如此执迷不悟！”老头愤怒甩袖，一个示意，人群齐齐涌上。

    “谁敢碰他？！”淡黄色的花瓣斜斜飘落，气若千钧的刀气将人群硬生生逼退半米，一抹白色身影破空而落，正是姗姗来迟的月阑。

    五十五分钟后，夜封仰天狂啸，啸声凄绝，痛人心扉。海棠花树下，轻柔的纱衣轻轻飘荡，染着尘埃的绣花鞋缓缓滚落，一个花季少妇就此香消玉损。

    “——二哥，是你……做的妈？”青涩的少年握着拳头，眼含泪光的质问眼前的男人。

    “不够。”月阑轻笑，眼中一片冰冷，“还远远不够。”

    七十分钟后。月阑甩起鞭子。噼啪一声，粗大的牛皮鞭抽在男人蜜色的皮肤上。夜封被铁链束着四肢，像砧板死rou一样被扔在刑架之上，垂着头颅任其鞭打。

    九十分钟后。刚满两岁的稚儿摇摇晃晃地扑进月阑的怀中。忙着给孩子喂食的白衣青年没空搭理下人的汇报。而另一边，怀胎十月的女人正在产婆的帮助下艰辛产子。

    一百分钟后。月阑微笑着亲手将刀刃插入了夜封的身体，他在惊愕至极的男人耳边轻声吐露过往的秘密：“是我逼死萍儿的。也是我，亲手杀了你的孩子。”

    “你最应该后悔的是，当年遇见了我。”

    一百零五分钟。全剧结束，现场一片哀嚎。苏尔坐在一堆人中间，泪水从眼睛淌出去，很快又干了。随即又有新的泪水涌出来，浸湿本已干涸的泪痕。塞满心间的种种沉重，也仿佛随之一起排空了。

    ——他要找的答案，就在这里。

    回去的路上叶函一直闷闷不乐，任谁看了个大BE都是这种心态。反观到苏尔的好情绪，他很是奇怪：“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没什么。”苏尔忍不住扬起唇，“……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已。”他停在两人即将分别的道路口，目光穿过昏暗灯光映亮的夜色，“我犯了和他一样的错误。”

    “谁？”叶函眨眨眼，一脸茫然。

    苏尔笑了笑，朝他摆摆手后转身：“谢谢了今天！我要回去画图了！明天见。”

    上个寒冬的清晨，苏尔在场馆外哭得撕心裂肺。铺天盖地的绝望与无力压垮了他。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明白夜青和月华羁绊是多么深刻多么强烈，同一时间，他也清晰地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