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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韩冬野将碗喂至他嘴边,催他快吃,“勺子坏了,小心烫。”“你吃过了么?”“嗯,”韩冬野点点头,将碗递给他的同时稍微向外转了转,“用这边喝,那边的碗沿破了,小心。”大米粥被熬得很烂,略稀,入口微烫,也许是饿得很了,陈章吃得极为香甜。他满足地咽下最后一口粥,韩冬野马上又去盛了一碗给他。这次他喝得慢了些,越发觉得粥水香浓无比。“原来你还会做饭。”陈章边喝粥,边笑着看向韩冬野。韩冬野见他吃得香,紧张的心情稍稍放了一些,他点点头,试探着问道:“是好些了么?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么?有没有恶心想吐?”两碗粥下肚,陈章身体由内而外地透着懒懒的暖意,他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提不起力气。“你在担心我吗?”他看着韩冬野明显紧张的表情,内心却忍不住愉悦起来。韩冬野将手背贴在他额头,脸色越发难看。“你还在发烧,要赶快去医院。”陈章轻轻握住他的手。“别慌,我没事。”韩冬野听不进去,他被握着的手无法自控地发抖,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不,你一定很难受,是不是会头疼?都怪我,都怪我……”韩冬野忽然站起来,弯下腰试图将他抱起来,“不要怕,我带你去医院。”陈章用力按住他肩膀,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我没事,”他只得顺势抱住韩冬野,拍拍他的背,加重语气道,“好了,我没事……”“……你再这样我可又要晕过去啦。”“粥还有么?我没吃饱。”***门口火苗微弱地燃着,陈章看了一眼,惊异地问:“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煤?”“地窖里。”“喔……等等,哪来的地窖?”陈章身体虚弱,在雪地中难以成行。他被韩冬野搀扶着走了两步,直接把他也一起拽倒在雪地里。陈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韩冬野一直在看着他,见状,也不禁跟着露出微笑。“明天再回去吧。”陈章说。“……好。”地窖中不只有米,有煤,还有一些干燥的木柴,腐烂的白菜,发霉的红薯,冒芽的土豆,烂成泥的萝卜……韩冬野竟然还从里面挖出两坛子白酒。好一会儿功夫才旋开盖子,陈章低头嗅了嗅,好呛的酒精味!韩冬野将破碗用雪水洗好,倒了一点酒出来,用干净的布蘸着往陈章额头上擦。“喂……”陈章笑着躲闪,“这不是用来喝的么?”***不知何时,天空中又飘起雪来。漫天雪丝如落英缤纷,轻极柔极。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就着夕阳,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落雪。山中极静。“原来下雪也是有声音的。”陈章感叹。其实在韩冬野目前还看不太清什么,像高度近视眼中的世界,能看到模糊的光影,看到陈章对他笑,却看不清细节。然而此时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以至于不真实,他忍不住轻轻说:“小时候的冬天,这里也经常下雪。”陈章忍不住转头看他,听他重复道:“经常下雪——下雨的时候也很多。”“雨后林子里会生出许多木耳,还有蘑菇——有些蘑菇是可以吃的。夏天野菜比较多,但是春秋天的更好吃,苦菜,荠菜,灰菜,牛耳菜,野茄子,野草莓,我最喜欢一种叶子边缘发红的野菜,它的根在初春的时候特别甜。”他说着说着,眼睛发亮,嘴角轻轻翘起来,眼睫毛也翘翘的。“我会爬树,我能爬很高,我摘野柿子、野枣、栗子、松子,还有很多其他的果子。傍晚太阳刚开始落下去的时候,我一棵树一棵树地去摸鸟窝,有的里面会有鸟蛋,生吃也很香甜。不过要小心那些鸟突然飞回来。”“起风的时候,有一只蝴蝶风筝飘进来了,挂在很高的树梢,我爬了好几次,才把它拿下来。你放过风筝么?我不会放,它也没有线,我把它藏在一个树洞里。”陈章看着韩冬野,发现他忽然笑的像个孩子一样。“我给好多树起名字,用铁钉在树身上刻字,做记号。我最喜欢一棵老松树,我叫他‘树床’,因为它上面有一个特别大的树洞,我小时候人小,躲进去谁也发现不了,我经常去里面睡……”***雪水在一口小小的铝锅中逐渐消融,火苗静静舔着熏黑的锅底,房间中酒气弥散,热意醺然。“天黑了。”“嗯。”不知外面的雪是否还在下,星星升起来了么?现在是几点几分?是春天已经到了么?否则为何一点也感觉不到冷。韩冬野将脸颊贴在陈章的额头上磨蹭两下,皱眉。“你还在发烧……好烫……”陈章歪歪头,摸摸自己,又摸摸他的脸颊,忽然笑了,吐出一口酒气,骂道:“好哇你,居然长胡子了,啧啧,好扎手——以前我忙的时候,三天不给你刮脸,你下巴上都是光光的,一点胡茬都没有,看看你现在——”他捧着韩冬野的脸,凑上去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呵,看还有哪个女生会喜欢你!”韩冬野摸摸自己的下巴,也忍不住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说:“你喜欢我啊!”陈章低低地笑,他的手掌反复摩挲着他的侧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颜,忽然不舍得移开视线,哑声道:“真是可恶,走得倒是二净,连一封信、一张纸条、一个字都不留给我,让我好找,眼睛好了吗你就急着走……”韩冬野不说话,只是唇角翘翘,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两人guntang的脸贴着脸,缱绻互依,酒气相熏,醉意糜然。陈章不住地抚摸着韩冬野的脸,抚过他额头,抚过他双眼,抚摸他鼻梁,脸颊,嘴唇,以手指摩挲着他生着胡茬的下巴。感觉到他guntang的鼻息轻轻喷在他手心,又痒又热。***陈章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星空,美到令人窒息。星星好像是被人一颗一颗用手指嵌压在夜空之中,每一颗都那样美,那样大,它们是流动的,缓缓的,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哪怕世界上最大、最昂贵的宝石,